晚上十二点,琴酒风尘仆仆地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小卷毛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扒拉着沙发,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睡得脸都皱到一起,嘴角还有可疑的水痕。

他伸手碰了碰她,小手冰冰凉的,他哼了一声,把人抱起来。

忽如其来的暖意让她醒了一点,不过只醒了一点点,她想起自己要问他的话。

藤间智在半梦半醒中,磕磕巴巴地组织语言:“你是工具吗,琴……?”

尾音在迷迷糊糊中被吞掉了。

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像一张弓,全身的气息都戒备起来,刚才还盛着零星温和的碧色瞳孔迅速冰封。

她觉得有点冷,明明抱着她的那个人胸膛暖呼呼的,但就是被冻醒了,睁开眼睛,正和琴酒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掩饰的,她直截了当地说:“你把自己看做工具了吗?”

高大的银发男人身上还带着外面夜里的寒气,房间的灯光在他身后散开,他的脸沉在灯光背面的阴影处。

“……那你愿意作我的工具吗?”她问。

他低眸,看到她的眼睛在房间的灯下流转着暖黄的光泽,平静而柔和。

她吞了下口水,继续:“我不会让你晚上十二点回家,不会让你中弹受伤,不需要你时刻表忠心,不会让你一直吃便利店的便当,我会带你去遛狗,带你去看日出,带你去跳伞,等买了直升机还会带你去飞……”

她直视着琴酒,看到他的眼睛里暗色明灭。

她的心直直地坠下去,她听到自己喃喃地说:“这个邀请一直有效,随时可以找我。”

把睡昏头说胡话的小卷毛放到床上后,她笑着朝琴酒挥手:“那我呼呼了,明天见。”

把房间灯关上,琴酒缓缓地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