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狗狗是不会说话的。
朝宛闭了闭眼。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取下抽屉的小锁。
柜子古旧,打开时有木头的味道,她借着灯光望去,发觉里面又是一册厚厚的记事本。
封皮的图案,已经是前几年的款式了,朝宛在高中大学时常常见到。
她犹豫很久,抚净记事本上的灰尘,小心打开。
第一页只有一个字。
她。
下面还有年份标注,数了数,竟然是五年前。
第二页,笔墨逐渐增加。
字迹隽秀,朝宛觉得熟悉,又透出未经时光雕琢的陌生感。
不太像季檀月写的,可是,细枝末节处却又很像。
“在江戏见到她了,第一次。之前都是在别处。”
“她也考到了这里,我们有了交集。”
“她围在吉他社团前,听那首指弹曲很认真,是喜欢吗?”
“捧着书本匆匆赶去教学楼的样子,很乖。”
朝宛咬唇,心跳茫然且急促。
又翻过一页。
“叫郁秘书帮我沟通了一下返校讲座的事。恰巧没有工作,去看她。”
“她站在告示栏前,拍了一张讲座海报的照片,又盯着看了许久。”
“会来吗?希望答案肯定。”
“她没有来。”
朝宛眼睛发热,合上记事本,埋进被褥里。
日记里的事,她有隐约的印象。
季檀月是在记谁呢?和她一样,也是江戏的学生吗?
记事本里内心独白的语气,朝宛很熟悉。
在某些失眠的夜晚,她也是以这样的情绪,思考和女人之间发生的事。
季檀月……喜欢记事本里的人。
而五年前,在女人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自己又在做什么呢?
朝宛绞尽脑汁思索着。
可就像如影随形的脸盲症发作一样,她没能记起任何特别的细节。
金毛在轻拱她,似乎是困惑为什么她突然又钻进被子里了。
朝宛轻咬住唇,再度翻看记事本。
虽然很难过,但是,她还想找到更多与季檀月重合的回忆。
“今天,她对我说话了。”
“大概是错过了学校门禁,她找到了在旁边的我,怯生生说:‘请问您知道附近哪里有酒店吗?’”
“我不知道是怎么维持安静的,嗓音也涩到说不出话,只指了一个方向。”
“可她却笑了。那样的可爱神情,刚刚的梦里也在反复回放。”
“我想,我不该单单指明方向的。”
“如果我足够冷静,冷静到可以开口,我要说:‘我想你来我这里’。”
朝宛看完最后一行字,无声合上日记。
可她从来都没有在学校附近见过季檀月。
记事本里的人,不会是她。
她将记事本封存在第三层抽屉,无声将锁闩好,熄灯,躺回到被褥里。
就像锁住季檀月从未告诉过她的秘密。
眼泪不听使唤地滚落下来,朝宛肩膀微蜷。
如果回到那个时候,如果见到季檀月的是她。
她多希望能在接受秦斯羽告白之前,对校门口等待的女人说一句:
可以带我回家吗?
窗外烟花升起,除夕将尽,临近零点。
朝宛用被子盖过头,躲藏在空无一人的老宅卧室里,头一次希望,如果不跟着狗狗胡闹就好了。
如果,不发现季檀月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就好了。
她的心愿忽然不止于元旦许下的那条“女人对待恋人一样喜欢她”了。
她多希望,女人记事本里的那个人,会是她。
尽管贪心又滑稽。
作者有话要说:
笨宝,就是你(叹气)
吃醋最高奥义——我醋我自己。
应该很快就能说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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