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睡得并不好,次日,朝宛头脑昏沉。
去照了照镜子,果然,眼睛有些肿。
陈姨似乎每天都会来老宅这里洒扫,进门看见朝宛,略显担忧,“朝小姐是昨晚没有睡着吗?”
朝宛窘迫垂头。
说了什么应付过去后,吃过陈姨包的饺子,她再度回到房间里。
季檀月不在,也没有元旦时的甜饺子,尽管这一餐很精致,但朝宛竟有些食不知味。
金毛被陈姨带出门遛弯,她准备补个觉。
包里还有季檀月留给她的钥匙,可是,朝宛不太打算去平层那里。
她想,从遇见季檀月后,她似乎从来没有摆脱依赖女人的怪圈。
越依赖,就越离不开。
在相处的过程中,季檀月对她,会产生那么一点喜欢吗?
还是……她喜欢的,只是那个与记事本女孩有相似影子的朝宛。
越想越黯然,朝宛把自己蒙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她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就算梦,也从不是噩梦。
因为总会有人将她搂在怀里。
可这一次白日梦境,却出现两道身影。
一道她很熟悉,是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季檀月。
另一道背影纤细,同样眼熟,可朝宛却记不起来。
她就站在两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女人将那道身影搂进怀里。
她们相互交换着亲吻,彼此气息都变得紊乱,难解难分。
朝宛看见季檀月凤眸里荡着柔软,用指尖摩挲那个人的唇,不知轻声说了什么。
就像从前每次事后,女人对她做的事一样。
可现在,季檀月怀里的却不是她。
陡然从梦中惊醒。
心跳匆然,怅然若失。
朝宛眼圈发热,埋进被子里蹭了很久,才勉强止住哭意。
被子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金毛已经被陈姨领回来了,此时立在床边呜声叫。
朝宛探出头,轻抚狗狗身躯,不一会儿才发觉,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响了。
点开来看,竟然是季檀月的语音通话。
一共有五条,女人在她睡着的时候,每半个小时就拨一次。
可朝宛一次也没有听见。
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她想回拨过去。
可指尖悬在屏幕上,却忽然顿住了。
季檀月说今天有工作,现在……会打扰到她吧。
怔怔放手机到柜子上,被锁得严实的三层抽屉顺势映入眼帘。
不知道为什么,朝宛又想起了记事本里的内容。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
她不确定,女人刚才究竟是想要和她通话,还是……想要借由这种方式,和日记里的人对话。
手机又轻震一下。
朝宛匆忙取过来看。
本以为是季檀月,可这一次,竟然是傅奚的消息。
她垂眼,轻抿一下唇。
心中倏然涌上失落感,还有一些莫名委屈。
她原本一点都不想接通来自女人的通话的,可是听见有新提醒,还是会禁不住心跳扑扑,想迫切查收。
傅奚的消息很急迫,在朝宛怔神时,又接连跳出几条。
[朝朝!!!]
[我气死了!工作就注定比老婆重要吗!]
[alpha尊严受到极大侮辱]
[怎么了?]朝宛小心打字。
傅奚素来性格算比较好的,很少这样对她大倒苦水。
对面很快发来视频邀请。
接通后,映入眼帘的是傅奚家卧室。
“朝朝。”傅奚出镜,身着那套她平时休息穿的小黄鸭睡衣。
“新年快乐。你好吗?我不好,我老婆跑了。”
“老婆?”朝宛小声重复。
她咬唇想了一阵,“所以,你最近结婚了?我是不是该说新婚快乐呢。”
傅奚表情有些僵,白皙脸颊飘上红意。
她视线乱飘,声音也变小了:“不用……也、也还没结。就是,就是那位嘛。”
“……那个把西装裙焊死在身上的女人。”最后这句话细不可闻。
“重要的不是这些。”傅奚扯了扯睡衣领口,挡住可疑痕迹。
“重要的是,刚刚还在你耳边说甜言蜜语的人,下一秒就被工作电话喊走了,临出门前还皱眉说不要跟过来,过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