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声音很闷。
“她来了。”季檀月轻轻比着口型。
像在与墓碑上的人约定,不要把刚才的话透露出来。
朝宛丝毫没有注意到,难过了一会,才觉得不合时宜,只好把自己小心藏在女人身后,搂住她腰身。
腕上的珠串露出袖口,轻轻摩挲着季檀月。
“您会答应的,对吗?”女人捉住朝宛的手,柔声问。
答应什么?
朝宛吸了一下鼻子,探出头,可视野依旧朦胧,连石碑的冷硬边角都柔和了几分。
“我们该走了。”季檀月忽然起身。
朝宛乖乖嗯了一声,却始终觉得不太自在。
想了很久,她在墓前驻足,垂下头,声音很轻:
“再见,怀夫人。”
就当做她刚才唐突的歉礼。
临走前,冬风又起,吹得石碑旁洁白的栀子花束沙沙轻响。
-
当夜,朝宛在这座空荡又充斥温馨的老式住宅歇下,睡得格外安稳。
只是睡梦间,隐约听见房间里有人低语。
睁开眼,窗帘处立着熟悉背影。
“……没有把戚年的联系方式推给她么?”女人声音凝然。
是季檀月。
朝宛揉了揉眼,挣扎着散去睡意,迷糊听着。
“好,那约一下时间,我会……和她谈一下。”季檀月答。
通话挂断,房间再度恢复安静。
朝宛困倦中翻了个身,很快被女人重新揽入怀中。
“睡吧。”季檀月吻她轻颤眼睫。
没有人知道,挂断通话后,女人平素细腻温热的掌心逐渐转冷。
手机无声跳出新消息。
[戚年:我和云茜谈过了,她与你相似,但比你程度更重。]
[你……最好不要受她影响。]
…
次日是除夕。
季檀月在这里陪了朝宛接近一整天,到傍晚时才动身。
“我要回去了。”她摸摸朝宛脸颊,“明天才算真正的新年,也回家陪陪家人。”
朝宛摇头,小声问:“姐姐这之后会去哪里呢?”
“我还有一些工作。”季檀月唇角稍扬。
不知道想起什么,她取下钥匙,从中旋出一枚,放在朝宛手心里。
“如果想见我的话,就到平层那里。”
朝宛握紧钥匙,眸光一瞬亮起。
和女人告别,车很快就驶远了。
想起季檀月的话,她翻出手机,点开来自叔母与叔父的消息。
很久都没有查收了,朝宛心存希冀地逐条看。
朝彦的消息大多都是语气担忧的问询,问她除夕还回不回家,而荆淑然则是熟悉刺眼的字句。
[小白眼狼,没有通告还不回家?]
朝宛黯然熄灭屏幕。
陈姨与金毛站在她身边,安静陪伴。
直到季檀月的车看不见影子,陈姨才温和问:“朝小姐还要在老宅这里住一晚吗?”
像推测出她手机里的消息内容似的,但又分毫不显端倪。
朝宛点了一下头,有些局促。
季檀月离开了。当晚,陈姨也告别归家,虽然还是那间卧室,但只剩她一个人。
金毛叼着枕头进来,摆在床脚下,歪头望她。
视线从朝宛脸上掠过,落在床边的抽屉立柜旁,她尾巴轻摇,嗲嗲低呜几声。
像要继续领着她做什么坏事,却又不敢。
“喵喵。”朝宛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抱着枕头凑近,“难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金毛顿时精神了起来,用软乎乎的头蹭她伸出来的手。
她吧嗒跑近床边,轻汪一声,抬爪,示意朝宛去看旁边的柜子。
“在这里?”朝宛试探地去拽立柜的抽屉。
却发现拉不开,落锁了。
抽屉有很多层,她不死心,又悄悄去摸第二层、第三层。
第三层松动了,仔细看,上面的小锁竟然没有闩住,只松垮地挂在上面。
心跳很快,朝宛抿了一下唇,慌张收手。
她又摸摸金毛,“喵喵,是你告诉我这里的,如果……如果姐姐生气,不许把我供出来。”
金毛抬头轻拱她,尾巴摇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