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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啊……皆大欢喜啊,玉郎中了二甲进士,他来找我,我把他赶出去——他一个没授官的穷进士,哪里来钱赎我?”

“……同年凑一些,总是有办法的。”

五娘有趣似的歪头看他,掩唇娇笑,她柔声道:“没办法的。他把我赎回去,重新做他的妻子,玉郎容得,别人容得么?父母容得么?言官容得么?他的前途还要不要了?”

她说着,摊开手,一双手若新削葱根,“若换了当时是玉郎,也会这么做的。”她笑起来,“所以你看,传言从字面上看倒也没错,事儿确实就差不多是这么个事,但是真说起来,就差得太多了。”

流言与真实,乍一看来,一模一样,可分隔开他们的,是那么重的悲惨。

沈令微微动容,“他走了么?”

第五十六回 碧血沉(中)

五娘点点头,“嗯,他走了,大概是被我伤了心,请了从军,远远地走了。后来我遇到了殿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吵了一架哦。好像是凯旋吧?在我们行院摆宴,当时我是头牌,被点在殿下身边。那时候殿下穷得不要不要的,还喝多了,非要说我们把钱算多了,你知道我们殿下在外面的名声的,谁都不敢理他,我那时候也喝多了,要来算盘,我们两个人对着打,结果……”

她俏皮地朝沈令眨了眨眼,“果真算多了。”

沈令轻轻一笑,她一拍手,说叶骁酒醒了,觉得这个敢和喝醉的自己对着打算盘的女人蛮有趣,就给她赎身,回了秦王府。

“然后也算缘分吧,兜兜转转,后来玉郎居然成了殿下的属官,他的结婚贺礼,还是我准备的。听殿下说,是户殷实人家的好姑娘,识字生得好,一份好嫁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沈令,“……说到这个,沈侯,我要跟你告状!我们殿下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知道嘛?就因为他喜欢北地金工,这次年底打了满满两匣子金臂钏、金手镯、步摇钗梳,给王姬和皇后一人送了一匣——他可不知道这些要花多少钱。他再这么倒贴下去,王府真的快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