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风,你得分清轻重,齐明毓虽说比齐明睿刚去世时长进了,可毕竟还年轻,齐家老老少少全靠你,你不能出事。我则不然,我母亲出身大家,稳坐正室之位,我庶兄对我母亲颇尊敬,我便是出事,我母亲也不会失了依仗。”陶柏年走到木栅栏边,没受伤的一只手探了过来,抓住崔扶风肩膀。
崔扶风沉默。
他为她想得周到,还怕她不接受,找了诸多理由。
然而她又哪有不明白的,世上没有一个人能从容抛下一切,不得不抛下,那是因为拧起来的是更看重的。
“崔扶风!”陶柏年沉沉喊,重重摇晃崔扶风肩膀。
崔扶风淡淡笑了一下,“陶二郎说的对,与其两个人都身陷囹囵,不如保全一个人。铜液锅在我这边倾倒,我认罪更合理,你我两人,那人的目标也明显是在我,陶二郎不要跟我作无意义相争。”说着,拔开陶柏年手,退后一步,猛撩起袍摆,用力撕下一角,平铺到地上,右手食指伸到唇边,狠命一下,淋淋滴血。
“毓郎,见字如晤……”
天蓝色袍摆上鲜艳的血字一个接一个,绝命遗书。
陶柏年瞳仁收缩,惊恐地看着。
不过二十几个字,很快写完,崔扶风细细吹了吹,看着血迹干了,对折,递给陶柏年,“以后,还请陶二郎关照齐家一二,扶风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陶柏年死死攥住血书,脸庞嵌进木栅栏里,双眸赤红。
崔扶风闭眼,心底有不甘,也有解脱。
齐明睿去世七年,她苟活了七年,终于要随他而去。
“崔扶风,你别莽撞,咱们从长计议,总有办法的,别自寻死路。”陶柏年喃喃,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