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蝴蝶。
一只一只恍惚穿梭过月光的蝴蝶,同样停留在慕沉川的发髻上。
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似虚妄的幻觉,都不应该存在,不应该被证实,慕沉川咬着牙根手心狠狠抓了一把黄土纂在掌心中。
入夜不久的林间充斥着夜雾和寒露,钻进衣衫脊背紧紧贴在你的皮肤叫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毛骨悚然的凉意,空落落的,好像心里那些沉甸甸的无处宣泄的情绪一瞬之间都化成了虚无,颓然无能的虚无。
这种感觉慕沉川并不陌生,莺歌安安静静倒在地上的面目全非,好像有那么一瞬细细虫鸣喧嚣在脑中惹得心头一阵绞痛仿佛体会到了当初的“慕沉川”是如何形单影只、哭诉无门叫嚷着天地不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沈婉无法沉冤昭雪的哀戚。
至亲的死,莺歌的死,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肆流的景象一下子全然涌上心头,好像两个灵魂在这一刻找到了同一种哀鸣而痛彻心骨,慕涵瑶劈开了棺材踩踏着尸骨咒骂着低贱之人的活该,和今夜的皇天厚土都埋葬在了一起。
枝头的鸦雀眨着眼睛低低沙哑嘶鸣,好像在喟叹这乱葬岗上疏离的人情世故和血肉情缘。
祁昱修沉默不语很想将那个沉浸在悲痛和仇恨中的姑娘拉起身来,他想了许久才敢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肩头的那瞬,突有些寒凛的气息顺着那一瞬的夜露窜进了男人的鼻息,祁昱修极为敏感又谨慎,已经一把抓起了慕沉川的手腕就拉将她护到了自己身后。
“谁!”他紧敛着眉宇大喝。
在这人间地狱的乱葬坟冢之上,本应孤孤零零、冷冷清清却叫他嗅到了一丝生人气息。
慕沉川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却不掩那朦胧透过树林映照下的一缕月色,她侧过身拨开了祁昱修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已经站在了男人跟前,好似现在就是蛇蝎猛兽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有一分的惊愕,这王城之中的人心叵测早成了眼底里的波澜不惊。
枝头的枯叶疏疏落落而下,细索声一下便落在了阴影中的草窟上,细细索索,是脚步轻微踩踏的声响,那阴影中的人并没有全然现身,只有袍子的一角沾染了夜露深沉又暗涌。
“蓝衫。”慕沉川不需要去辨别就已经出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躲不开她的心思澄明,所以慕沉川没有惊讶、没有畏惧,“他什么都算得到。”这姑娘凉凉一笑,撇过脸掠下眉眼——谢非予,那个男人向来做事不会只算两步,秦子钧拦不住她,祁昱修拦不住她,一旦慕沉川千里夜行赶回王城会去哪里。
囚陵。
她不会让小风筝桃儿的尸体就这么好像路边死掉的野狗一般被丢弃,她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丘陵将她们不能安息的灵魂逐一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