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是请罪,他是回去,复仇的。
为了那些枉死的性命,为了那些加诸在己身的罪孽和阴谋,血债血偿。
无论成败,谢非予这三个字已和姬家的天下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如果他成功了,那么谢非予弑君的罪名就会昭告百官,整个北魏都容不下他,如果失败了——呵,慕沉川颤着肩膀冷笑,谢非予要做的事——从来未曾失败。
所以这个男人做了一个最大的赌,姬家给予他名誉,也毁了他半生,他不再与铜门关抵死反抗而是要破釜沉舟、釜底抽薪,所以,谢非予斩断了所有的联系,包括慕沉川。
他告诉了每一个人,独独没有告诉慕沉川。
他就是这样一个王八蛋,无论生死难料、是非成败,这辈子不会也不能再回到铜门关,也许这辈子也不能在见到慕沉川,可还是一意孤行,他要去做他的天煞孤星,做他的弑君罪人——
哈!
慕沉川不知道自己心头充斥的冰冷是因为热血透凉还是彻骨冰封,仿佛是注定的结局,祁昱修的话都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应验,他众矢之的、他不得好死,这一次回到王都,是去自我放逐的一条死路,所以,他离开了慕沉川,也留下了慕沉川。
秦子钧还在为不断盘旋在自己脑中鼓胀的慕沉川的话而感到震惊诧异,她说,谢非予回了王都,是去成全所有的罪名,他要做那个大逆不道的弑君谋权者。
既然天下给予他恶名,那么,又何妨独身而行、敬赠天下!
年轻人不停的舔着唇角,连脚步都踌躇焦灼的在原地踩踏出小小的坑洼,秦子钧显然知晓谢非予早已临行铜门关去往王都,可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去做这等违逆天下的事,所以,他慌了——东宫聿王,太子殿下,每一个字眼都沉重的被冠上了整个北魏江山社稷的重量,而现在呢——
谢非予要去弑君。
秦子钧的手握成了拳又松开,他在自己的头发上乱耙一通挠成了一团鸡窝,口中还不断喃喃着:怎么办。
惊涛骇浪已掀,北魏天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