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村里乡下没那么讲究,农忙的时候谁家没个光膀子出力气的汉子?不过未免传出有伤风化的闲言碎语,还是预备着比较好些。

正出神想着呢,外边一阵清脆的摇铃铛声音。

这是骡车到了。

庆脆脆寻了一条缚带,冲里间钱婶子喊道:“钱婶子,货到了,预备着上工了。”

钱婶子‘哎’一声,赶快招呼手底下的人快些。

可不得快些,海货一上来,最是鲜活。

铺子里收回去宰杀、过头洗、再入筐,走山道这许久,有些早发臭了。

若是不加紧些,糟蹋得越多越不能用,这生意本钱就浪费了。

这是钱婶子头一日做管事娘子,心里早就成算,依旧还是紧张。

从第一筐海货进院子,她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一直到这一批的全都分出去定了章程,匆匆喝了一口茶水,拽了矮墩子就往大盆跟前坐。

大盆最中间是料工刚倒进去的红糟料子,她将一侧的麻布表油布里子的手裹一戴,向前从最中间捞了一大团,欻欻忙活起来了。

她自己牟着劲儿做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哪一个做得不到位,直接指点。

三两轮下来,初上手的有几个就受不住一直弯腰揉搓,苦着脸说酸乏。

东家说了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地压着人做工。

钱婶子看一眼辰晷,算计着时辰,于是道:“歇上一会儿吧。工棚桌上有茶水,起来松泛下。”

人群中有两三个是老手,做惯了活计,这一会儿功夫两大箩筐的珍贝出活,每人一大筐腌好的鱼能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