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未周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已经被全喜推进了船舱。
沈灼端坐书案后,面前的“硕鼠”磕头在地战栗不已,连呼“罪该万死”。
虽说以貌取人可能有失偏颇,但这一回殷未是看准了的。
踱到沈灼身边,听见他缓声中威严尽显:“你确实该死!朝廷拨给临州水利专款五百万白银,三令五申要优待河工,包管吃住多发薪资。你又是如何做的?楚国之中,竟还有朕的御令指挥不动之处,吴百成,你招的河工从何而来,你是如何对待其众,克扣下的款项又去了何处!”
连着几个厉声质问,吴百成听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哆嗦着一股脑全交代了:“臣不敢抗旨……是……臣、臣昏了头,也是想为朝廷节省……所以调了囚犯来修缮河、河道,省下的银子,臣一分都没敢花啊,都在库里!”
“朕明日检查府库,最好真的如你所说,银子都在库里。”沈灼朱笔落批,殷未瞧见宣纸上面是个大大的“滚”字。
噗嗤——
随着红字一起飞向吴百成的还有殷未憋不住的一声笑。
吴百成急忙拾起御宝捧在手里,抬起头,绿豆眼偷偷快速扫视两人,想起传言里,陛下唯国师是从,为讨国师欢心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国师笑了,大概自己的小命也能保住了。
“谢陛下、国师饶命!”吴百成对两人叩头如捣蒜,握着那张“滚”字,麻溜圆润地滚了。
殷未看着那肥硕的背影,想起他刚才连自己也谢上,后知后觉问沈灼:“为什么放了他?”
沈灼落笔写了个“猜”字。
那哪猜得着。
殷未换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吴百成克扣工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