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真相.

房经赋凝视指尖良久,这翻过万卷书、写过无数字、打过架、杀过人、也洗手作羹汤过,如今能否还继续灵活运用,就看眼前人的心情,他像是叹息也像是妥协地叹口气:“陛下请说。”

燕云殊专心致志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能断宁逾白生死的遗诏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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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明候在殿外,人杵在那,好半天没动过,芒种真怕他师父有点儿什么事,在跟前打转,又不敢出声询问,急的脑门子满是汗。

锦明要死不活的垂着眼皮子盯着脚尖,心神早飞到年初寒冬腊月的那晚,也就是先皇驾崩的那夜。

先皇年轻时候南征百战,自觉身体倍儿棒,推拒林阆的养身秘方,坚持晚睡早起,殚精竭虑。

终于在五十岁前夕将自己玩的卧床不起,起初林阆以为是寻常伤寒,医治七日不见效果,慌里慌张的想尽法子救,谁知先皇身体状

况日渐愈下,最终缠绵病榻,起不来身。

锦明记得清楚,那夜的雪格外大,还是入冬后的初雪,大得像是要将天地间变得银装素裹。

他本是在殿内服侍,后被说几句话累不行的先皇催到殿外等宁逾白,先皇想让宁逾白到殿外畅通无阻面圣。那时锦明真不明白为何先皇不在病危时召见太子燕云殊,而见个身家清白的宁逾白。

他只记得那夜在雪中抬头看过来的那张脸。后来时隔大半年再见宁逾白,脸还是那张脸,却少了雪夜里的灵动。

将宁逾白领进殿内,先皇也不曾遣退他,他自发站到角落里。

如若能重新再来,锦明会选择退出殿内,保守秘密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他这一身守过太多太多,但远没有那夜听见得来的灼心。

亮如白昼的殿内清楚照出先皇即死的衰败之象,他说话断断续续:“宁、宁逾白,朕让你考虑、的事,如何、如何了?”

被允许坐着的宁逾白沉默片刻,没让先皇等太久,他嘴唇微动,一句话已经说出来:“我帮太子铲除异己,陛下真肯让我手刃杀双亲仇人?”

先皇似乎想通过一笑表示自己一言九鼎,奈何堪堪张口便是几声零碎咳嗽:“咳咳咳,是。只要你助太子坐稳皇位,平定朝内暗地里的涌动,朕许你那么做。”

“陛下,臣要的不是口空承诺。”宁逾白道。

先皇这次成功笑了,冲等在那许久的房经赋颔首:“你看看这个,这是朕能为你做的。”

房经赋双手递过去一卷圣旨。

明黄绸缎,绣有龙纹图样,象征皇帝金口,让人无法抗旨的权利。

宁逾白神色微动,双手接过缓缓展开。

锦明站的地方稍远,又与宁逾白面对面,想看清圣旨上面内容除非灵魂出窍,他只知道当时宁逾白情绪起伏巨大,先是古井无波,渐渐眉目舒展红了眼眶,最后抿紧嘴想将到眼眶的眼泪逼回去,却起到反作用。让那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再开口,宁逾白的语气很是坚定:“臣领旨。”

先皇满意点头,又看眼房经赋,房经赋将圣旨从宁逾白手里收回来,便听先皇说:“事情未成前,圣旨先交由房首辅代为保管。事成后,他会亲手教给

你。”

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先皇说话多了些力气,脸色红润,口齿清晰:“朕在你常去的藏书阁之处留下封信,你记得去看,切记,只能你自己一个人看。那是你能否取胜的关键,小心利用,别太早暴露。”

已走到这步,没有回头之路的宁逾白只能答应。

先皇轻咳:“锦明,先送宁少卿去偏殿稍作等候。”

锦明小步上前,忍不住多看眼神色又收起来的宁逾白,这才往外走。

殿门打开又关上,暖烘烘的殿内重归于平静,先皇神色平静,又从绣有龙纹的锦被下取出另一道圣旨:“朕知道你对让宁逾白做摄政王一事颇有微词,怕他仗着身份祸乱朝纲,即便有朕允诺的圣旨在,也未必能压住。那,朕再留这后手。”

房经赋大概能猜到圣旨里写着什么,微微拧眉。

先皇的回光返照即将耗尽,连喘好几口气:“这是道以谋逆之罪处死宁逾白的圣旨,在你觉得他胡作非为时请出来。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动。他是个七窍玲珑心之人,用来对付试图颠覆江山的乱臣贼子再好不过,要物尽其用。”

作者有话要说:燕云殊:长高了,变强了,也秃了。

题外话:目前来看,宁逾白好像挺美强惨…

我想尝试下让景玉危…咳咳咳,想法逐渐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