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做点讨人喜欢的事,得了燕云殊喜欢再说此事,谁知道一对上他含羞带怯的眼神,宁逾白一时脑热,脱口而出。这是宁逾白以往不曾有过的失策举动。
宁逾白几乎能想象出燕云殊会有何等不悦神态,必定是压低眉眼,眼神多有阴鸷,如画脸庞不见半分笑意的盯着自己,阴测测问一句‘朕真那么没用,会拖后腿’?
宁逾白想象中的样子没有出现,燕云殊没能
挣开他的手后,又惊闻这句话,心浮气躁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细想之下,顿时也觉得这时他不在更好,免得给姜衔玉可趁之机。
“好,你多小心。”
他觉得自己够体贴,岂料让宁逾白微怔,倒是一副没料到的样子。
燕云殊见状还能不知道宁逾白怎么想的,抬手轻轻拨开对方的手,继续拾掇棋子:“我不跟着去是另有事要做,别以为是我听话,你们抓住姜衔玉,千万要小心陆荣,他嘴上说的好听,但究竟能不能做到置之不理还两说。从那晚他与你交手来看,此人武艺不凡,不易驯服。”
“也没想过驯服他。你那天要做什么?”宁逾白问,之所以追问,是因具体哪天抓姜衔玉还未定下,他便说有事,这也太刻意了些。
宁逾白从来不是好糊弄的。
燕云殊垂首,光线交错,阴影悄然密布脸颊,瞧不清神态:“等一个人。运气好的话能见到,运气不好,可能还要多等等。”
宁逾白若有所思,能值得燕云殊亲自等候之人,应当是极为重要的。近来收到消息里来看,并没有符合之人。
那燕云殊要等的究竟是谁?
宁逾白忍不住看向燕云殊,他端庄稳重了数十载,一朝对上燕云殊,满盘皆崩,露出不该有的急切之色:“你不是去冒险吧?城里城外究竟有多少天世教之人,郁云阁无法确定,我们也没探查清楚。燕穆清有没有派旁人来暗.杀,你我也无法打包票。”
宁逾白还有话没说出口,对上燕云殊势在必得的眼神,他蓦然住嘴。
早先燕云殊没有这等气魄做决断时,或许会很顺从听他的话,随着永乐之行的艰难险阻磨炼,燕云殊变了。
手握杀戮大权,掌管天下苍生生死,燕云殊眼底属于被娇养在蜜罐里少年人该有的娇气和犹豫,被坚强和果断取代。
他越来越像个皇帝,似乎,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宁逾白心又试到微微被针刺到的疼痛感,无权挽留。
“宁逾白,我不会再让自己身陷危难之中,也不会再将属于我的东西拱手让人。”燕云殊说这话的时候,发现宁逾白偏头,似有些难过的不想和他对视,这怎么行?
他几不可见拧眉,从容放下棋
子,伸长手捏住宁逾白的下巴,将对方的脸转过来,和他对视,眼眸流转似有深意在,格外灵动:“不管什么,说是属于我的,我抓住不会再放手,懂了吗?”
宁逾白一怔,脑海灵光闪过,有东西恍然明白,又在这瞬间过去后,像被搅乱的浑水都看不清了。
“你们只管去抓姜衔玉,我说不会过去便不会偷偷跟着去。”燕云殊收回手,垂眸看着剩下为数不多的白子。
他要办的这件事,比起抓姜衔玉会更为重要,一旦办成,对回盛歌将有如神助。
宁逾白没怀疑过他言而无信,手指无意识摸了下刚被他碰过的下巴,这个举动惹得燕云殊多看一眼。
“你知道淳于免墨跑哪去了吗?”燕云殊忽然问。
宁逾白正色道:“正在赶回盛歌。”
和他预料的结果一样,看来燕穆清所准备之事在淳于免墨意料之外,不知这人赶回去是阻止还是助纣为虐呢?
燕云殊心神飘摇的想,又情不自禁问宁逾白:“如若他帮燕穆清,你会如何?”
宁逾白似乎早早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会,也做不到。盛歌有房经赋坐镇,谁也翻不了天。姚亦曰也并非吃素的,说是大理寺少卿,谁人不知他最初是弃武从文?多年兵书也非读到狗肚子里面去。况且,御林军也不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