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梵接过手下源源不断递过来的情报,逐条念给燕云殊听。
“姜衔玉已经带人入城,牧大人认出来并未让人声张,只让人悄然跟上,探索他们落脚地方。”
“王爷在牧大人府邸的部署即将完成,在天世教探子看来,他将是进去查找城防图,不会有过多疑问。”
“周大人来信说他已经见到淳于璞,按照您的指令将人留在驿馆,由周大人每日亲自陪同,去哪都不得有机会向外传递消息,与淳于璞同行的随从也被护卫军控制起来,彻底切断与盛歌的联系。不日该会得到盛歌来信,关于长公主情况的。”
“长公主近日还在接连访问朝中要员,万幸群臣上下同心,皆听从房首辅的意思,没在大事上掉链子,恪守己任,无一人乱来。”
“长公主近来对王爷的替身起了兴趣,多次偶遇,皆遭到替身无情对待,恐怕拖不了几日,她便会发现替身是个假的。”
“再有,卜日阁的国师来信,让陛下早日结束永乐此行,声称君不可离盛歌太久,会有异变。还望陛下以朝内要事为重。”
燕云殊面前摆着个棋盘,上面的黑白子厮杀惨烈,情况胶着,任谁都能看出黑白子互不相让,又多有逼近。这一局势皆出自燕云殊之手,结合当前情况,极容易猜出黑白子比喻着谁。
荷梵在旁屏住呼吸,等着他的指令。
燕云殊细白指尖捏着枚黑子,半晌没有落下,他抛下丢入棋盒:“给房首辅传信,继续盯着燕穆清;告诉国师,朕有分寸;再让留在宫里的人帮朕寻一样东西,发现后勿打草惊蛇,盯着别让人动,待朕回去再说。”
荷梵一一记下。
“给锦明捎封信,就说天凉了,夜里霜寒露重,别让宣明殿的灯灭了。”
荷梵一时未能参透其意,还是按照燕云殊的意思照办。
燕云殊听诸多来自盛歌的消息,也没了继续与自我博弈的兴致,稍显松懈问:“朕那位好姑父还是没有消息?”
“暂无,探子来报,说驸马曾在南川内乱未开始前出现在王殿里,后来又出现在太子府邸,最终还是在三王子那儿消失不见,不知是不是被三王子扣下,还
是打着幌子从那走了。一晃数月,杳无音讯,确实可疑。”
若是换做寻常感情和睦的家庭,燕云殊保不齐会以为燕穆清命人偷城防图开灵州大门,迎接南川三王子进来直取永乐、潮州,是受胁迫,为救心爱之人。
可偏偏他身为皇室中人,又自幼旁观过燕穆清与淳于免墨的相处,无论如何说服,也不会相信冷眼相待的夫妻两,会为对方牺牲至此。
燕云殊一手收着袖子,一手收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如若我没猜错,淳于免墨应当早离开南川,此时该在燕国境地,正赶往盛歌。”
荷梵不明白,又不好贸然发问,顶着脸疑惑,闷声欲上前帮忙拾掇,被燕云殊挡了下手。
“你帮朕去做件事,紧要的。”
荷梵收手后退,静候吩咐。
荷梵前脚刚走没多久,宁逾白后脚回来了,一撩衣摆坐在棋盘另一边。
自打两人从永乐失手被水流冲到灵州,又同生共死至今,期间发生诸多意想不到的事。
而受这些事情所染,两人独处时总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所缠绕,少去拘谨和规矩条框在,愈发如鱼得水。眼神交汇,心境悄无声息变化着。
燕云殊的棋子尚未收完便被宁逾白抓住指尖,他在屋里坐了有些时候,手不复温热。宁逾白常年习武,又疾步过来,手掌温度相较于他的,要热上许多。
燕云殊猛地被握住,竟先觉得很是温暖,再想着要挣开。
谁知宁逾白紧握不撒手,惹得燕云殊恼红了脸:“你做什么?”
“这次抓姜衔玉,你别去了。”这是宁逾白在部署时就有的念头,回来路上就在想怎么和燕云殊说。
计划周密,连只带嘴的东西都飞不出去。
但,宁逾白不想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