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殊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会因沐浴而摔进水里,生生被呛到咳嗽,还惊到在岸边等待的宁逾白,惹得对方想也没想扑下来。
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想让宁逾白不用过来,但水那么清澈,打宁逾白转身那刹,他什么都不用掩饰。
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暴露干净。
燕云殊选择做条生无可恋的咸鱼。
由着宁逾白将他从水里捞上来往岸边带。
他的脸颊是白的,眼尾却因强烈咳嗽而晕染开一片粉色,如同被水打散的胭脂。
那两抹红沿着他纤长的眼尾渐淡渐消失。
宁逾白觉得那红深进了他的心里,搅乱本就不复平静的一汪水。
燕云殊一旦上岸,就翻脸不认人。
推开宁逾白,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裳,胡乱往身上套。假装没有察觉到宁逾白越发炙热的眼神。
他身上有未能来得及擦干的水,沾上本就不干得衣裳,让其更湿润,也更加贴紧身躯。
燕云殊突兀得想起他此时情况,是不是特别像欲拒还迎的讨欢之人。
“谢谢你救我。”他咬着唇颤声说。
这是宁逾白在他身边这么久,初次听见他的感谢。
宁逾白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开心,反而从中品出几分疏离,燕云殊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宁逾白不能容忍:“臣分内之事。”
燕云殊抓紧衣襟的手微动,不太敢看在身侧的宁逾白,转身往山下走:“我有点累了,想去山洞里再休息休息。”
说是休息,更像是逃避。
逃避着接二连三过分亲密带来的后果。
宁逾白站在原地好一会,望着燕云殊逃也似的身影,心里突突跳,总觉得就这么放任燕云殊走掉,两人以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说清楚这两日发生的事。一如他深藏内心,多年未能说出来的真心话。
他想让燕云殊听见,掠过心头的恐慌,以许久不曾有过的急切追上去。
“我有话想说。”他能听见自己声音里面的期待和紧张。
燕云殊脚步顿了顿,继而像没听见似的往山下走,仿佛不想听他说什么。
宁逾白这时有点急,屯在内心的话像冬日里存满食物的小松鼠,迫不及待
想分享。
“你为什么要装听不见?从何时开始,你连我几句话都听不得,只想着逃避?”
燕云殊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宁逾白再接再厉。
“你是不是害怕听见我说那些不悦耳的话?我这次不会再说。”
燕云殊被说中心思,差点儿崴脚。回头瞪眼始作俑者,见宁逾白一脸无辜,他气呼呼转过头继续走。
很快,山洞在眼前,燕云殊堪称小跑得躲进去。
可他忘了,这是天然形成的山洞,不是房间,没有可以关上的门,没办法挡住宁逾白,更没办法不让人进来。
他凶巴巴地:“你进来干什么?”
宁逾白一步步往他面前走,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不想听。”他很快给出回答。
“不行。”宁逾白也很快说了,固执得像个得不到满足就要撒泼的小孩儿。
燕云殊还没见过这样子的宁逾白,在他印象里,宁逾白冷酷无情,对任何人都谈不上太有耐心,也没有人敢不听他说话,就算不听,他也不会勉强。
可看着眼前倔强着就是要说的宁逾白,燕云殊有片刻茫然,这人怎么回事呢?
不是,他到底要说什么?
是不是因为吻他加刚才洗澡的事,让他以为自己在借故投怀送抱?
燕云殊揉了把脸,苦笑道:“你这样,我感觉你又要对我说清醒点,不要自作多情,我不喜欢你。”
宁逾白的表情不太好看,受这提醒想起燕云殊当初对他表明心意时,他的所作所为。
那时他也没想到一趟微服私访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情。
宁逾白以为他的自控能力能如先前一般固不可破,谁知燕云殊的感染能力太强,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过去,一再纵容对燕云殊频发的疼惜,直到现在再也控制不住。他想和燕云殊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