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落水.

房经赋没有继续想下去,而是说:“公主如今身为局外人,还是安心养病为好,不要再殚精竭虑,林阆说过,公主的病需要静养。”

“老师,有些事不问缘由,难道就能一辈子深藏于心,不见人世吗?”燕穆清轻声道。

房经赋不为所动:“公主,宁逾白为摄政王的这些日子来,鞠躬尽瘁,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老夫也与陛下细谈过此事,他并未对宁逾白表现出公主

说的那些。”

他直接拆了燕穆清的谎话,坦坦荡荡:“近来朝廷事情繁忙,陛下身体抱恙,摄政王也琐事缠身,老夫不得已代之,公主若是有意见,不妨对陛下明言。”

燕穆清心口一哽,今日过来,她本想打着燕云殊不喜宁逾白的旗号,旁敲侧击出那份不被第四人知晓的真相,如今来看,房经赋是不会说的。亲自下命令的是她的皇兄早头一倒睡在皇陵里,还有个知情者宁逾白,绝不对告诉她。

她想知道真相的原因不是为了验证宁逾白的身份是否合理,是单单想知道她皇兄有没有留下一言半语用来束缚宁逾白。

知道永乐已失,她就对燕云殊起了杀心,相信派出去的杀手不会让她失望,那唯一的绊脚石就是宁逾白。

虽然燕云殊不让宁逾白在朝堂之事上做主,但是宁逾白手里大权还在,想要置他于死地,还真的挺不容易。

弄不好就是鱼死网破。

这不是燕穆清想要的结果,她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将其铲除,这除了先皇留下的杀招外,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燕穆清太了解她皇兄,生性多疑,留下宁逾白做摄政王,绝对会有后手。

这个后手到底留在哪里,她没能找到,眼下见房经赋闭口不谈的样子,想来这位刚正不阿的首辅大人,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她了。

燕穆清略感失望,郁结于心,偏头咳嗽几声:“老师,你知道我的,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拿走属于我儿的东西给了他儿子,他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本事抢回来,如今他死了,我也看在云殊是我侄儿的份上,给过他当皇帝的机会。可是,你看看这朝廷被他弄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实在不是个做皇帝的料。”

“所以你想让陛下让位给淳于璞?”房经赋接话问,见燕穆清淡然表情似起了点波澜,像是正有此意的意思,房经赋像听见天大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这话听着未免太可笑,老夫今日在此再尊称你一声长公主殿下,劝你早早收了这份心,不该是你的东西,不要强求。好比当年你拼死拼活要嫁的那人。”

燕穆清脸色当场发白,捂着心口,险些要吐出鲜血来:“老师,你当真一点颜面不讲,就要站在云殊

那边?”

房经赋看着眼前这位早已芳华不再,眉眼依旧有当年果敢的容颜,打从心里感到可惜:“不要执迷不悟。”

“那本就是我儿的东西,我不过是想让云殊物归原主,哪里就是执迷不悟?”燕穆清握紧拳头,脸色依旧苍白,表情异常倔强。

房经赋沉默不语。

燕穆清还不肯放弃:“我儿哪里不如燕云殊?他三岁习武,四岁熟背五经,是颇得朝内诸多官员喜爱的才子,在办案上面亲力亲为,不曾喊过一声苦,我多日教导他,为君者,要不拘小节,他都记得好好的!”

房经赋只觉燕穆清入了魔,一心扑在让淳于璞做皇帝上。

此事落入旁人耳中乃是大逆不道,要诛满门的大罪。

房经赋是看在过去曾与燕穆清有交情的份上,再三劝说,见劝说不起作用,他神态冷下来:“你若能迷途知返,老夫便当今日这些话你不曾说过,若一意孤行……”

“怎么?”燕穆清讥笑道,“老师要将我欲行之事上书给燕云殊吗?我倒是不怕,就怕燕云殊没命回来看!”

房经赋脸色变来变去,最终阴沉了下来:“你做了什么?!”

燕穆清撕开往日温婉体贴的伪装,露出疯狂病态的笑容:“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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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殊再醒过来,暴雨将歇,四周无风,耳边有夜晚才出现的小动物悉悉索索的叫声,略暗的夜空没有圆如盘的月亮,只剩下稀疏的几颗星星,他轻呼吸几口气,浑身上下都疼,眼睛倒是能看得清楚了。

身下是潮湿的草地,他扶着坐起来,四处找宁逾白,微弱的喊声在空荡田野里散开,带起回声:“宁逾白?宁逾白,你在哪?”

无人回应。

被冲下断崖前,他分明是抓着宁逾白的手不放的,冲击力还是过大,是他不够努力,应该在冲下来前,用绳子将两人栓在一起。

他艰难站起来,捞过旁边的断树枝拄着,慢腾腾走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宁逾白。

黑夜里想找到人太难了,旁边的河水欢快的流,衬托得他形单影只,好不可怜。

燕云殊让后背得疼痛折磨得走不得路,走两步就要休息一下,几步路走出浑身冷汗,他还是没有放弃,内心就想着找到宁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