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就够惨了,结果还来了处断崖。
燕云殊也想在抵达断崖前,将宁逾白带出危险地带。
但视线所能到之处阴测测,天边的乌云压得越来越低,周遭除开肆意生长的野草光秃秃,没有任何能借助的东西。
这次大概真的没办法了。
燕云殊盯着断崖,片刻后做了个决定,他反手抱住宁逾白,以一己之力尽力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住人,在从断崖掉下去冲入水里的时候,好让人不受那么严重的伤。
越到断崖面前,水流越是急,燕云殊渐渐能感受到不可控,即便如此,他还是死死抱住宁逾白,坚定不松手。
他听见了断崖下面落水的声音,抨击的厉害,可他心里没有太害怕。
来吧,也许从断崖上面冲下去,会有一线生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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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歌长公主府。
燕穆清低眉顺眼得看着自永乐送来的快件,单从表情看不出喜怒。
管家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前两日燕穆清不死心又去了趟卜日阁,照旧没见到国师,这次连门口的小童子都不在,拒绝得很是彻底。
燕穆清自打出生,便是天之娇女,文韬武略,处处要强。
先皇得她这一个妹妹,百般疼爱,要天上的月亮不会给星星。疼爱到骨子里。
燕穆清并没有因此恃宠而骄,她努力习武,随青壮年上战场,那一年她在边关名声大噪,许多人都知道燕国出了个女将军,有勇有谋的那种。再后来女将军班师回朝,爱上不该爱的人。素来疼爱她的皇帝驳了她的求婚旨意,秘密下令处决胆敢勾引她的男人。
燕穆清心死,随从皇帝旨意嫁给当时不可一世的淳于家公子淳于免墨。
这么多年过去,燕穆清的脾气越来越好,几乎让人看不出大将军的痕迹。
“本宫记得先皇驾崩时,殿内只有房经赋与宁逾白两人吧?”燕穆清忽然道。
管家收回心神,低声道:“是。”
燕穆清不知为何弯眸笑了下,似心情极好:“今日闲来无事,本宫极为想念老师,摆驾房府。”
管家莫名其妙,不敢有妄言,忙下去准备了。
燕穆清到房府时,房经赋刚从
宫里回来,眉宇间的疲惫还未全然褪去,蓦然听见下人禀告说长公主殿下过来了,他捏眉心的手微顿,心头掠过丝不好预感,到底顾及到燕穆清的身份,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房经赋摆出副慈爱模样,招呼燕穆清坐下,又让人去沏她最爱的茶,忙完这些,才温吞开口:“公主今日来拜访,可是为陛下来的?”
燕穆清摇头,眉眼是笑的,眼神里却并没有多少笑意:“老师明知我是为何而来,也就不要言顾其他。”
房经赋比燕穆清大不了多少岁,当年确实教过她,担得起一声老师。
“公主这话说的何意?老夫这些年忙着朝堂之事,与公主交往甚少,难知其意。”房经赋道。
燕穆清觉得以她和房经赋的关系,事已至此,她亲自登门拜访,已表明许多,谁知房经赋还要装疯卖傻,未免太伤人了。
她很是无奈叹了口气,声调还是那般温软动听:“老师,先皇驾崩时究竟对你与宁逾白说了什么?就算云殊需要有人辅佐,那也该是内阁在旁,怎么还轮到他一个外姓之人?我也不愿过问这事,只是近来时常见到陛下郁郁寡欢,多嘴问两句,才知他对宁逾白似有不喜。我身为疼爱侄儿的姑姑,总想着为孩子高兴好。这才想弄清来龙去脉,好对症下药。”
燕云殊究竟说没说过这话,房经赋无从考量。
单是听见燕穆清这番话,房经赋表情复杂起来,眼神瞬间的悠远似回到先皇驾崩的那晚。
房经赋身为先皇最为亲近的臣子,知道许多皇室秘闻,包括燕穆清的琐事。
他是不信燕穆清这番说辞的,因为他无比清楚当初为何先皇要宁逾白做摄政王。
先皇提防旁人,便用宁逾白做挡箭牌,至于宁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