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南跟着唐眠靠近了太子府,他在暗处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唐眠被人送了出来。半个时辰拿来做什么都够了,他既觉得喉间梗了刺,浑身不舒坦,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朵君子之腹,既没有眼见也没有耳听,却毫无缘由地将太子殿下想象成了轻薄孟浪之人。
他跟上了唐眠。
大哥不是对谁都刻薄之人,至少在蜀国公主之事后便不再是了。唐眠对太子殿下有所企图,旁人看不惯,大哥却没有嫉恶如仇的理由,今夜在酒席之上直白羞辱,必然有原因。他复又想起了大哥之前说的话——
“那就跟着他,莫让有心之人欺近。”
他可以暂且忍受唐眠哄骗殿下,意图攀高枝,却无法忍受唐眠心中还有旁的算计,尤其是意图对殿下不利的心思,更是丝毫都不行。
他跟着唐眠一路靠近唐府,却见对方并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绕到了后门,他心中奇怪,连忙跟了上去。
唐府的后门处在小巷中,靠着门前两盏灯照路。江慕南看见唐眠收回推门的手,停下了脚步。他心里一跳,忙屏气凝神,而后便看见一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半明半暗间,他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竟然是方才席间的那个天音阁乐师?
两人交谈了起来,离得稍远,江慕南完全听不见二人的谈话声,他冷眼看着,心中思绪百转。假如说大哥语意中的那个欲对太子殿下不利之人便是唐眠,那这个应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看起来相熟,那这二人到底是合作关系,还是本就是一路人?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远处两人已经交谈完毕,应宁谨慎地看了眼四周,朝唐眠点头颔首,再次离开;唐眠吁了口气,推门而入。
江慕南心绪烦乱,庆幸今夜没佩剑,否则不知自己会不会拔剑做出出格之事。他正欲往后退去,耳边就传来一阵轻响,令人悚然的寒颤自背后生起,他猛地转身——
那一瞬间,江慕南猜测他的表情一定奇怪得令人发笑,喉咙一涩,好半晌都没唤出那个名字来。
太子将复杂的眼神从唐府后门处收回,看了他一眼,转身道:“跟上。”
“……”江慕南捏了把大腿,快步跟了上去。
夏日的夜风并没有那般凉快,吹得人心烦意乱,更容易生燥热之感。江慕南沉默地跟在太子身后,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组织了一大篇解释说明求情的话,正在算着时间点开口,就听前面的太子终于出了声——
“你跟踪的技巧并不熟稔,好在应宁武艺不高,否则你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