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中堂大人还记得秀峰,秀峰受宠若惊。”
“老夫不但记得老弟,还记得皇上当时的批语,‘老实可用’,没错吧?老夫带领过引见过的文武官员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可头一次觐见便能获皇上如此赏识的文武官员实属凤毛麟角,那会儿老夫就觉得老弟前途不可限量。果不其然,老弟自那之后便简在帝心,一路青云,着实让老夫羡慕。”
“中堂大人真会说笑,秀峰能有今日,全仰仗中堂大人关照提携。”
“这句话老夫受之有愧,老弟能有今日,老夫还真没帮上什么忙,想想倒是老弟在说笑。”
“秀峰没有说笑,更不敢跟中堂大人说笑。”
韩秀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很认真很诚恳地说:“禀中堂大人,秀峰冒昧登门求见,一是秀峰仍在为家父守孝,只能素服任事,不方便前去军机处值房拜见,所以专程来向中堂大人告罪;二是想借这个机会,当面感谢中堂大人的关照之恩。要不是中堂大人进言,秀峰现在很可能就是鸿胪寺卿而不是太仆寺少卿,此刻很可能正如坐针毡啊!”
柏葰没想到韩秀峰的消息竟如此灵通,更没想到韩秀峰会这么说,禁不住问:“别人都嫌官小,老弟居然嫌官大?”
“人贵在自知之明,秀峰乃捐纳出身,没念过几本圣贤书,骤跻卿贰已如履薄冰。要不是中堂大人进言,真要是做上鸿胪寺卿,那不只是才不配位,甚至是德不配位,到时候别说光宗耀祖,恐怕会招来灾祸!”
韩秀峰再次躬身行礼,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装有两百两银票的信封,恭恭敬敬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中堂大人的关照回护之恩,秀峰定铭记于心。”
看着韩秀峰丝毫不作伪的表情,柏葰相信他所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不禁笑道:“实不相瞒,老夫是谏阻过,不过老夫那会儿没多想,只是觉得以老弟的资历擢升鸿胪寺卿不太合适。”
“中堂大人究竟怎么想的,秀峰不知道。秀峰只晓得要不是中堂大人关照,弹劾秀峰的折子定会堆积如山!”
“好一个人贵在自知之明,难怪皇上如此器重老弟呢。”
“中堂大人抬爱,秀峰惭愧。”
……
又寒暄了一会儿,见韩秀峰并没有提公事,柏葰端起茶杯,韩秀峰躬身告退。
冯小鞭接上韩秀峰,马不停蹄赶到穆荫家,等韩秀峰拜见完穆荫又相继赶往彭蕴章、杜翰和曹毓英家,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回重庆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