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沐还忘了一些人,被他派遣到英格兰的特殊人才小队。
李禹西借杨兆龙写给陈沐的信,简述了已被伊丽莎白封锁的普利茅斯港在最后一艘明船离港时的情景。
贵族县官皆畏疫而逃,仅大吏一人、衙役三名留于县衙,城门紧锁,诸门之外驻军上百严防死守,不准生人出城。
城中好似阴间,瘟疫大作,十室九病,传染者接踵而亡,数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阖门不起……然而。
这个然而非常重要,因为城中有道长曹某,长袍遮身素巾遮面,引门人弟子执幡旗行于街市,其旗上书龙虎玄坛道君、其幡上悬皇明盛世,行遇病患者动辄朱砂画符燃灰和水教患者服之,多有能保全性命者。
陈沐看见这说法比先前想起付元等人尚在疫区眉头皱得更深……这也行?
第四十五章 毒物
符水。
是中原王朝在束手无策的战乱并行大疫中,游方道士靠经验总结出的一道治疗与预防措施。
它与古代传统医学并不沾边,从来没有正经医生让人喝符水,但凡让人喝符水的,都是不负责任的游方术士。
这与传统医生对症下药的理念不同,但每逢中原王朝因军事、政治崩溃之时,符水却又能大行其道,多与妖道、农民起义有关,证明它是一种在绝境死马当活马医的最后手段。
真实原因其实只有一个,符咒的用料,朱砂。
朱砂是硫化汞,如果说欧洲贵族应对瘟疫的方法是宏观上的领民与瘟疫先死一个的赌博,那么饮用符咒烧灰的水则是微观上百姓与其体内病毒先死一个的赌博。
而在古代人体未产生抗药性、所传播瘟疫多数烈度较低的条件下,这种方式偶然地使战乱中流离失所的饥民、灾民、流民把它当作救命稻草,最后人能活下来,并非是因为符水,而是因为运气与体质。
以倾向于为出血热的汉末大瘟疫为例,太平道首领张角行医十余年,符水事实上只是辅助手段或者说只是一个怪力乱神让人信服的形式。
符用朱砂画,黄纸烧成一捧毁灰,碳基生物吃了碳,烧完的硫化汞还是硫化汞,让人喝了跟体内有用的细胞、没用的病毒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