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普遍认为在过去几百年鼠疫仅仅在欧洲有一次声势浩大的流行,而事实上,数百年来鼠疫一直横行世间,它催生出无数的医疗方法、倒逼着欧洲人进行卫生改革,也让中原王朝的天命观在一次次对抗疾病中深得人心。
疫病,尤其是对付鼠疫,这个年代全世界都没有可靠的办法。
至于死人之多少、波及范围之广狭,无关东西方医学先进与落后,欧洲对付瘟疫的方式是宏观休克疗法,贵族与上流阶级有能力的带着家人远离疫区,去乡下没人的地方围着篝火祷告,《十日谈》就是在这一背景下被创造出来的。
至于百姓子民,那边没有子民的说法,贵族关闭城堡大门,各扫门前雪就算高枕无忧,星罗棋布的城堡与庄园之外,全是天然隔离区。
自求多福吧,大不了就赌一把,反正这个月瘟疫和领民必须给我死一个!
中原王朝由于文官体系与更加完善的基层结构,皇帝为天子官僚代其牧民,必须插手疫病,相对而言城池关卡道路锁死了瘟疫的传播区域,但大一统王朝与官僚体系能实际解决的绝大多数时期只是瘟疫流行带来的饥荒与动乱。
人们竭尽全力最后仍旧是碰运气的成分居多,最后活下来的往往不是治好病的,而是身体强健和运气好的。
全世界对这种病症都束手无……哦,不好意思,除了米兰。
十四世纪的黑死病大爆发,从福建到英格兰,亚欧大陆谁都躲不过,唯独跳过了米兰。
因为在黑死病初次登陆欧洲于黑海开始传染到米兰,仅感染三户,米兰即关闭城门、将那三户连人带房子整栋用木板钉死。
这在当时比任何治疗手段都更有效。
致死能力强的病毒除非潜伏期长否则传染性必然弱、传染性强的病毒致死能力也普遍强不到哪儿去,宿主都死了还怎么传播。
即将进入秘鲁的陈沐在行军路上接到军府关于西班牙塞维利亚爆发黑死病消息的三天后就再度收到信件,证实印度事务委员会是虚惊一场,那艘船并未进入塞港,船上水手也都没有染病,不过坏消息是大明港似乎也在疫区之内,去那的船很可能都被李旦留下了。
没人知道这次疫病的起因是什么,但似乎法兰西、英格兰都被此次疫病影响,东洋军府的推测这很可能与海洋贸易有关。
这对明军来说可绝称不上是个好消息,东洋军府的正规军付元正率舰队驻扎在里斯本、汉国杨策部则屯兵亚速尔群岛、李旦在塞维利亚大明港、陈九经率军屯白山城、袁自章率军向北攻略。
他们都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