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把纪哆和章尧背对背绑起来,他们走后,俩人磨了半天绳子,等终于磨断天还是黑透了。
城市的光污染也抵达不了地方,没有星月跨越光年的亮度,只剩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戈壁滩昼夜温差没想象中的大,冻不死人,但两个也冻出一身鸡皮疙瘩,慌忙套上被刀子割破的外套,光着双腿,四面透风。
他们只剩下这些了。
“走吧。”纪哆天生方向感极好,仿佛人型指北针加卫星地图,那群人走时他就牢牢锁死了方向,磨绳子磨到天昏地暗,他也没放弃这一线希望。
就好像漫天星辰总有一颗在为你发光。
章尧出门打酱油转个弯的功夫都能迷路,大高个苦着一张脸,悔得肠青肚烂,胆子早没影了,一把抓住纪哆纤细的胳膊,都是骨头,十分担心一不留神给嘎嘣脆,然而放手没过一会儿,又被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吓掉半条命。
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哎妈我可害死你了,你别一句话不说……小哆?纪哆?哆哥?跟我说句话吧,我错了行不行!都是我的错……咱们不会死在这里吧呜呜呜,我不想死我爸我妈……”
错乱的神经终于啪嗒一声搭对了,他适可而止地闭嘴,生怕人型指北针恼怒之下把他撂下不管不顾。
章尧再笨都懂得这个时候要团结,内讧只会加剧死亡。
然而一直闷声不吭的纪哆终于说话了,他身上肌肤雪白,仿佛披着一层极不真实的光,声音坚定有力,甚至还冷静自如地分析:“留着点力气走路,我体力不如你,走不动了你得背我。”
“好的!哥!没问题!哥!”
无头无脑走了半夜后,章尧终于明白崩溃地蹲下来:“艹他妈的,这是料准我们走不出去啊!”
纪哆裹紧外套,脚掌心疼到麻木,他抱着脚坐下来,却只能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他们去取钱,我们就有得救。”
章尧表示怀疑,这群人精明娴熟,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但他不敢说,丧气的话都憋在心底,留着力气加油。
“我们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