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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顾凌瞠目结舌,“男的!?”

纪哆眉开眼笑一点头:“嗯哼。”心里已经开始做婚礼策划选叮叮咚咚的配乐了。

酒精真是个奇妙东西,不仅给了纪哆勇气,还有效延长了顾凌的反射弧,以至于宴会终了,人去楼空,他都没能从师弟媳妇性别为男的惶恐中回过神来,就被迫接受失去老师和师弟之间一言难尽的惨烈现实。

顾凌没有读出纪哆匆匆逃离的背影中的窘迫,只是觉得师弟终于长大成人,不需要他这一份呵护,他忽的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呦,是顾教授?”

这声轻得近乎揶揄,顾凌眉角微微一抽,上下打量这意气风发的俊秀青年,铅灰色休闲西装松松垮垮,却意外地衬托出一种稳重特质。他在记忆里并没有搜到这个人,问:“你是谁?”

不出意料,顾凌根本没认出自己,贺远寒觉得好笑,也就顾凌这样家庭条件优渥的天之骄子不用理会人际交往,芸芸众生诸如自己这种人,都是二十四小时不敢松懈的蝼蚁,为求生存必须刻苦钻研这门高深学问。

贺远寒温文尔雅地伸出手,笑道:“顾教授忘了,我是纪哆的学长,在那场出国宴上咱们见过。”

顾凌完全被“学长”二字上戳中要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横扫了他两眼,下巴高高一扬,大马金刀地走了。

“……”贺远寒讪讪地收回手,察觉到空气中残余一丝若有若无的嫉妒。

和校长简单聊了两句匆匆赶回来,贺远寒发现车里还挺热闹,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笑什么呢?”

“学长!”纪哆清脆地叫了一声,“谢谢学长!”

纪哆觉得以陈姜生这种性格,一定什么都原原本本告诉贺远寒了。添油加醋地形容自己鏖战校领导,严父不敢报警词穷到逃之夭夭,这种事也就只能在陈姜生面前絮叨。于是他转移话题,一个劲地夸学长人帅心善风度翩翩。

心知肚明的贺远寒笑了笑,一不小心对上内后视镜里陈姜生“我就静静听你究竟有多好”的冷漠眼神,感觉陈姜生是觉得光自家门口有坑不行,独坑坑不如众坑坑,于是争分夺秒地给他也挖了一坑,登时觉得摊上这么位成天是事的顶头上司和挚友,自己最终一定会被坑得连大裤衩都保不住。

把纪哆送回家,贺远寒和陈姜生依旧要勤恳上班当社畜。

白天不工作非得加班的后果,就是效率直线下降,直到深夜才全乎地补回工作进程的陈姜生,终于在凌晨时分夹着手包提着夜宵回来,一进门就木讷地解释:“同事的孩子突然发烧,要送去医院,我就帮他值了几个小时的班——你脑门怎么了?”

晚上吃过外卖后,纪哆哼哧哼哧全屋大扫除,足足用掉一整卷粘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