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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先施针,才开始搭脉,倒像是一早猜到这是什么病症。

淮祯耐心地候在一旁,仔细观察慕容的神情转变,见他眉间紧拧,从未舒展过。

针灸之后,楚韶抓着心口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安静地昏睡过去。

淮祯才问慕容:“你是早料到会有这个症状?”

慕容长叹道:“君后今日这般,还是钟情蛊作祟。”

心中的猜想被验证了,淮祯后背生凉:“钟情蛊不是已经解了吗?当日你明明同朕保证过,情蛊不会害命,最多算是微毒。如今一年之期已过,他又精心调养了这么久,钟情蛊怎么还能作祟?!”

“陛下!钟情蛊如果是在一年后自动消解,那确实不会害命!但当日种种变故互相拉扯,情蛊是在楚韶心神俱损的情况下强行破除的,这才是情蛊最致命的危害啊!楚韶的身体是伤透了!这之后他又是被捅又是坠崖,铁人都经不起这般折腾!”

淮祯如被刀割,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他当日对楚韶种种不得已的伤害,如今已成不可逆的定局。

“可是这数月来他已经好了很多了,他都被朕养胖了啊!”

“楚韶在宫里炊金馔玉千般仔细地调养着才没有病痛袭身,可一旦他开始劳心劳力,这身子就肉眼可见地在坍塌,看似云蒸霞蔚,实则风一吹就能倒。”

慕容心中自责不已,毕竟他是下蛊的帮凶:“陛下搬尽天下金山银山,微臣拼尽一生医术,最多最多,能保他五年。”

“五年?!”淮祯执过楚韶的手,上面的铃铛还系着,他不愿相信,“朕把他祸害得只剩五年寿命了?”

慕容跪在地上,一时无言。

“怎么会这样?”淮九顾把楚韶微凉的手心贴在脸上,哽咽道,“朕如今什么都有了,却护不住楚韶挂念的人,也留不住楚韶的心,现在你说,朕连让他好好活着都做不到了?”

他垂泪,痛声道:“早知如此,朕宁愿不要中溱江山。”

慕容想起北游的昆兰族人,深知淮祯是进退两难,忠义不能两全。

“陛下不必苛责自己,其实还有最后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