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暮非说不出的心疼,坐在床边说:“来,爹给上点药,伤口要消毒。”
用水化开的药粉已经被全融,冯暮非轻轻地搁在床柜上。
碧盟静静的望着父亲的目光虽然疲倦中掩饰着痛楚,嘴角抿了笑说:“不必了,碧盟睡一觉就好了。”
碧盟说得自然从容,不像是在赌气。
冯暮非惊愕的望了他,又自我解嘲的笑了说:“害羞了?大夫来也不是要给你上药?”
碧盟操着沙哑的嗓音缓缓说:“碧盟不用上药,药是有钱人家的奢侈品,从来不属于我们这种地沟里的小蟑螂。小时候在外面被打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都是妈妈用嘴为我舔,用我的童子尿当药涂抹,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这身皮肉已经不适用药物,让我睡一觉吧,睡醒就好了。”
碧盟一脸倦容,冯暮非还要坚持,碧盟却执意的说:“碧盟说得是实话,累了,想睡,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父亲,您打人是种体力活,碧盟挨打也是种体力活,都很累,不是吗?”
第62章 蟑螂的对白
露露红肿着眼,在冯夫人的陪伴下凑到碧盟床前坐下。
“出去!”碧盟微睁了眼瞥了一眼露露,坚决的说,又闭上眼睛:“我不想再见到你。”
露露面颊上滚落的泪珠如她耳坠上那两颗莹亮的珠子般闪熠。含着泪的笑靥,喃喃的同碧盟诉说只有他们两个人懂得的暗语:“一对儿小小的公蟑螂和母蟑螂躲在阴暗的地沟,母蟑螂哭着说‘我怕,这里好黑’,公蟑螂说‘你看,看我的眼睛,我就是你黑暗中的那只萤火虫’,母蟑螂好怕,她对公蟑螂说‘我好怕,爸爸在哪里呀?’,公蟑螂拉了她的手说‘不怕不怕!有一天我也会长大,长得和爸爸一样强大’;公蟑螂问母蟑螂‘怎么没有了妈妈?’,母蟑螂摸摸他的额头说‘不怕不怕!我也能和妈妈一样给你做饭洗衣,给你个温暖的家’;公蟑螂说……”
“好了!”碧盟一声断吼打断露露的哭诉,沉默片刻,凝滞的空气中传来碧盟沙哑的声音:“出去!”
露露抹了把脸颊上的泪,仍是堆起笑,继续说:“他们手拉手走出阴暗的地沟,原来外面的天空是这么明亮……”
“滚!”碧盟挣扎了起身,牵动伤口剧痛,一头冷汗如洗般刷下。
“eddie,eddie,sorry!我不想会是这样,杨司令保证说他会有分寸的,我不想他难为你,可也不想你……”
冯夫人拉了露露说:“金小姐,病人不宜太激动,你暂且回避吧,这里有我们照顾他。你的心情我理解,不急在这一会儿。小孩子斗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