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玉也不在意,张嘴喊:“先生,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高高提起手中糟鸭。
“糟鸭,从哪儿来的?”宋祭酒从窗户接过罐子,让蘅玉从正门进来。
“是四门学的李周的夫人做的。”蘅玉嘿嘿一笑:“我替您尝了,好吃!”
宋祭酒瞅她一眼,鼻子里喷了喷气,吩咐仆人拿来杯盘酒盏,亲自夹到盘子中。
“李周,我记得他,上回旬试考了一等中,退步了两名。哼,沉迷口腹之欲,我看他课业还是不够多。”
蘅玉正要把砚台放到书桌上,没想到随口一说竟要连累他,立刻扭头给李周找补:“糟鸭是给我带的!况且学习如潮水,涨落起伏多正常!有谁能常胜不败呢?”
“他就给你了一罐儿?”宋祭酒问。
蘅玉走过来坐到桌子对面,自觉地倒满两杯酒,在盘子里挑了只鸭掌。
“两罐,我没忍住,和李周他们吃了一罐儿。”蘅玉嘴里咬一口鸭掌,指了指砚台,含糊不清道:“那砚台是我爹让我拿来送给先生的,先生看喜不喜欢。”
“唔。”宋祭酒应声,看也没看砚台,眼疾手快地夹起了另一只鸭掌:“不孝丫头,没记得给你爹带回去些尝尝。”
蘅玉撇了撇嘴:“我爹?我爹嘴上说好,转头就给我倒了。这是嫂夫人的心意,我才不给他糟蹋。”
宋祭酒没说话,他心里知道,蘅玉的话不是借口,唐晋英是最正统的世家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糟鸭是平民吃食,当然入不了他的口。
宋祭酒呷着酒笑,谁能想到,歹竹出好笋,他唐晋英一辈子冷血无情,唯权力是图,居然能生出个心思单纯的赤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