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真的喜欢他。
想一百遍一千遍,我还是不能否认掉这感觉。我会被楚应予牵动情绪,会一遍又一遍地去想去念,会被他的亲近给弄得狼狈。
我真是个什么人啊,敢随便相信自己救下的梁仑,还敢去喜欢可能要宰我的楚应予。
小杀手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刚这么想着,树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抬眼一看,就见藏在树梢上的楚应予摔下来了。
我想都没想就抬手去接,他在下坠的过程中用手撑了枝头一把,这才没让自己摔个倒栽葱。只是他落地后整个人蜷缩起,捂着胸口,额头青筋条条浮现,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别过来。”
察觉到我焦急的心情,他以手撑地呵斥出声。
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机会,从地上踉跄着站起后,楚应予纵身越过篱笆,向着错落的山林跑去了。
这后半夜简直是跌宕起伏,在我确认自己对他有非分之想时,楚应予出现了很奇怪的征兆。
这种情况好像以前也有过?是打僵尸的那次吧。
我在院子里团团转,时不时眺望他离开的远处。好几次都想出门找他,但又怕他回来了看不见我。
月落日升,一夜无眠。
我留意到黯淡的水晶手环忽然闪烁,这一定是楚应予在附近。
在惨淡的薄雾中,终于看到熟悉高挑的身影出现,打开院门,我一路小跑过去。
“你……”
“怎么回事?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练功岔气了?总不能是走火入魔吧?”
看到我的楚应予微微诧异,不等他开口,我就已经先发制人。握上他的手臂,才感受到入骨的寒凉,手心里湿漉漉的,再看他长发濡湿,显然是下过水。
楚应予刚想张口,眉头却先拧起,我看到他绷紧的面容,像是忍耐着,将我的手从他手臂上拿开。
“先别碰我。”
我连忙缩回双手背在身后,紧张道:“还好吗?你肩上本来就还有伤,你又下水。”
“没事。”
“我可以帮你什么?”
“先离我远点。”
“……”
看来楚应予不打算告诉我什么,思忖着,我乖巧点头,“好。”
我俩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房舍,我将换洗的衣物摆放在了桌子上,什么也不多说,就去灶台那边准备生火做早饭。
他显然才缓和过来,还是等到他状态平稳了再问。
做好了早饭,我先吃了,随手就把楚应予换下来的衣物放入盆中,拿上木槌和皂角去了河边,完全做到了不打扰他。
桃花溪环山而过,村里很多人都在这里洗衣服,当然,离得远的,就会在就近开凿的水池边清洗。
可能我来得太早了,上游只有我和另一个梳着麻花辫的黄衫姑娘,她好似不怕冷,赤脚踩在岩石旁,熟练地捶洗着衣物。
我俩对上视线,哟,还是个小家碧玉般的清秀美人。
她冲我笑笑,这一个没注意,手旁的衣服就顺着溪流被冲走了。
姑娘小声惊呼,涉水过来。等她站起后,我才发现她竟是身有残疾,左小腿下面是一节木桩子,用来代替脚。
我赶紧起身帮忙,弯腰一捞,把顺水下来的衣衫给勾住了。拿起来一看,我注意到这衣服大小是男人的,面料还挺好的样子。
“谢谢姑娘。”
听到了道谢,我将手里沉重的衣物拧干了递过去。
简单的帮忙,让我俩亲近了点,姑娘说她叫叶子,腿是小时候被毒蛇咬伤截掉的。
叶子在桃花村出生的,祖辈当年饥荒过来避难,就一直留在了此处。
很好,我认识了一个本地人。
我说我叫李四,有一个叫王五的弟弟,我俩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民。
叶子一点没有怀疑我这些谎话,她笑起来很清爽,说以后有什么问题都能找她。
再也不敢轻易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就算叶子看起来很无害,我也保留了心眼。
刚走进院子,我看到楚应予呆坐在秋千上,他的腿上放着蓝色的手环,发现亮光了,他猛地抬头望向我。
“去哪了。”他三两步走过来,质问。
我将盆子放下,“这都看不出来吗!我去溪边洗衣服了,而且我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你肯定没在意。”
楚应予:“……”
理亏的某人主动帮忙晒衣服,我叉腰看着他干活,完全看不出他昨夜的症状。
伸手正要戳他背脊,仿佛脑后长了眼睛的楚应予反手揪住我的手指。
“楚应予,你昨晚怎么了?”
“不知道。”
“你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清楚?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