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黑影,蹑手蹑脚,走几步回一次头,走几次回一次头,生怕再被突然冒出的歹人害了去。
“就说嘛……”
那道伛偻的黑影,沙哑地跟义子嘟哝道:
“清似水,明似镜,包青天……”
“开封府的差爷怎么可能害咱们呢?……”
“那晚上那帮子恶官差,果然是假扮的……假扮成府衙的官爷,硬生生把咱们乡亲骗走了,也不知乡亲们现在安危如何了……”哽咽。
年轻的便安慰年老的,道:
“老爹莫难受,咱们只要入了府衙,入了开封府的荫蔽,就可鸣冤申诉,让好官爷们帮咱们爷俩,把失踪的乡亲们找回来了……”
恨恨地咬牙,自语地打气儿:
“黄天厚土,定有公道!……”
“去阴曹地府寻你们的公道罢!”
通往府衙的必经路段上,爷俩互相扶持着,还没有走完半程呢,忽觉颈上一紧,便有股恐怖的力道把他们往黑暗中猛拖。
那绳索几乎要把人的颈子勒爆。
一老一年轻,两道黑影被勒得一丝声响都发不出来,根本不给他们呼救挣扎的机会,直接嘴里堵上棉布,麻溜就装进了袋子里。
然后就往麻袋上敲闷棍。
这帮畜生,下手得如此之熟稔,也不知已用此般恶毒手段,害死了多少上|访的百姓。
畜生们扛着麻袋,潜于黑暗。
如鼠,如蚁,鬼祟隐蔽。
忽而长街大亮,无数火把晃得夜如白昼。
畜生们大惊。
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已经身处在了官兵的包围核心。
强弓硬弩,重重封锁。
包围严密,宛如铜墙铁壁。
那汹汹火光中的红袍武官,以及武官身后,杀气腾腾的劲装捕快们,瞪着畜生们的眼神,简直要将畜生们生吞活剥。
“拿下!”
武官凛然下令,铁血地道:
“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是!!!——”
那麻袋里装的,哪里是罗老汉父子呢?
开封府现今,根本不知罗老汉、林毅,那两名幸存者的下落。
从麻袋里爬出的,分明是乔装成罗老汉父子的张龙、赵虎两位校尉大人。
两位大人颈上都有深深的勒痕,疼得头昏眼花,龇牙咧嘴。
在弟兄们的扶持下,缓过劲来以后,冲上去便对畜生们拳打脚踢。
“丫拿绳子勒老子?!……”
“丫拿麻袋装老子?!……”
“丫竟然还敢拿棍抡老子?!……”
“你们这般对百姓下黑手多少次了?这么熟练?啊?!——……”
“畜生!……”
“畜生不如!……”
“丧尽天良!……”
“老子今个儿不打得丫满脸桃花儿开,丫就不知花儿为啥那般红!”
“……”
“展大人……”举着火把的左右有些忧心。
“无事。”展大人手一抬,浅淡地吩咐道,“派人看着点就行,只要揍不死,随他们往死里揍。”
武官平静地转身离去,收工,回府衙向府尹大人汇报。
夏末微风徐然,那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便成此夜最优美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