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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旖眼波一转,瞥到高凳上搁着的汤碗,大抵世间的汤药都一个样,黑黢黢的,瞧不出里头有甚,喝得下去也是不容易。

略作思索,沈旖端起了药碗,走到龙床边,哄孩童似的:“良药向来苦口,皇上且忍忍,喝了这,才能好得快。”

声是娇软的,态度也是恭顺的,可周肆看着温言软语的女子,总归是不大得劲,任她端着碗,不领情,只问:“朕若不病,你也不来,还得朕去找你?”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又来了,真话就不能是好话,周肆不想同一句话回个几遍十几遍,偏这女子,就爱这样问他。

“朕统统不想听,你也别说。”

沈旖笑了,继续说自己的:“其实,真话也可以是好话的。”

说着,沈旖也不向尊贵的天子请示,径自坐到了龙床边,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汤羹在碗里轻拨,以闲话平常的语气道:“皇上龙体抱恙,妾甚为忧心。”

忧心?周肆睨向不慌不忙,丝毫看不出担忧的女子,这般的忧心,他还真看不懂。

“皇上吃吃这药,妾闻着,有股香味儿,应是不难吃的。”

沈旖把汤羹拿到了自己嘴边,小尝了一口,吃完还伸舌舔了舔,似在回味。

周肆瞧她伸舌,眼底又是一暗,摆起姿态斥道:“你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没病没痛的也敢乱吃。”

“既然是药,总归是吃不死人的。”沈旖浑不在意地一笑。

周肆看她这笑,更来气了,一把夺过沈旖手上的药碗,微扬起修长的脖颈,一口灌进了嘴中。

白瓷的碗很快见了底,沈旖把男人喝完递过来的碗搁到一旁高凳上,取自己的帕子给男人擦拭嘴角的药渍。

沈旖常用的绢帕和她的人一样,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几种花草香杂糅在一起,不同于他闻过的任何一种味道,是那般的特殊,却让他印象深刻,恋恋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