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心想,这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子,如沈旖这般,令他欢喜令他忧了。
还有这药,确实有点香,赵喜那厮还算会办事。
被夸的赵喜候在外间,机灵灵打了个颤,提着心直念阿米陀斯,没动静,就是好事,但愿他今夜能睡个安稳觉。
沈旖但见皇帝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些,面色没那么沉了,想到之前与姑母讲的那个故事,不由兴起,同皇帝也讲了起来。
皇帝哪里瞧得上这些,有一句没一句听着,面色始终平波无奇,只在女子讲到小姐把自己弄病,只为留在武夫家中时,眉头再次皱起,心绪有了波动。
沈旖像没看见,自顾讲得尽兴,还颇为感慨道:“皇上相信世间真有这般的人吗?为了留住心上人,不惜折腾自己的身子,若是管用,那也值了,可若不管用,那就是,”
周肆听到小妇语气一顿,面上也是怅然,不禁开口:“就是如何?难不还把男人绑了揍一顿泄愤。”
“自然不可能。”
沈旖最不喜的就是男人这点,动不动打杀杖责,生怕旁人不知他有多杀伐果决,不可僭越。
“亏了身,还伤了心,才是真正的不值。”
这么说了一句,沈旖突发奇想,又道:“若是皇上,又该如何?”
一语问到命门,周肆一时哑然,帝王的尊严使得他不能着恼,而是异常冷静地反问:“该如何?指望朕为了你这么个小没良心的,自残身躯?”
“妾当不起,不过,”沈旖轻摇头,拖长了尾音,带点好奇缓缓道,“皇上是男子,怎可自比妇人,作出那般冲动不智之举,妾的意思是,皇上若为武夫,该如何?”
自诩磊落光明的帝王头一回体会到心虚的滋味。
小妇面容姣美柔和,眸子黑亮似酝着清泉,清湛无比,此刻又一瞬不瞬望着他,是那般专注,莹莹眸中映的全是他。
若是往日,周肆早已飘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