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舟瑶亦忍俊不禁,“内侍监,吃这样的水米,也未免精细太过了些。”
传闻中的凤凰才是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这鹦鹉要喝玉山泉的水,养起来太费钱财。
什么只用有粮有水就能活下来,这分明就是娇气的东西,夏日还好,冬天的长安寒冷,一日白昼都未必能足七个时辰,少不得用无烟木炭养着。
元韶面上倒不显什么,他接过了宫人递来的茶盏:“温娘子说笑了。”
新罗薄荷做的茶清凉爽口,内侍监正要谢了苏笙的茶,瞥见刚刚两位女郎坐过的榻上有一只猫,忍不住眉头微蹙:“奴婢有时也是倚老卖老,凡事总爱多上几句嘴,不知道这猫是哪位娘子的爱宠,娘子心爱这些小东西没什么,但这猫与鸟天生便是死敌,若是您在内室养了鹦鹉,该叫这猫儿远些。”
苏笙虽然对这只猫没什么爱怜的情分,然而内侍监这样说,她也不赞同:“好歹是我养过一些时日的,内侍监的意思是叫我丢了它么?”
元韶面上带笑:“这毕竟是娘子心爱的东西,该听凭您的处置。”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那有些眼力见的宫人听见圣上身边的总管这样说,就已经将猫抱得离鹦鹉远些,苏笙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回劳动内侍监奔波,圣上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吩咐?”
那鹦鹉吃得富态,看起来份量不轻。要是把奶猫和它关在同一个笼子里,还不知道是谁会先死。
“圣人并没有提及旁事,等娘子赐过了名字,奴婢也就该回去复命了。”
苏笙本来想着这鹦鹉纯白,随口起名叫小白或者白羽算了,然而内侍监偏偏说她诗书读得多,那这些随意的名字也就不合适了,少不得要装模作样,起个看起来就是有出处的名字。
“司马相公的诗中说‘林间祝圣主,万岁复千秋’,林东国能选来这只鹦鹉送与圣上,大抵也是此意。”苏笙沉吟片刻,绞尽脑汁编出来几句不着调的词,“我闻林东树木高耸入云,鹦鹉长居其中,就叫它云木算了。”
内侍监只是因为随着皇帝,多少通些文墨,并不像那些考科举的相公一般学过这些偏门的诗,知道这是好话就够了。等藏珠她们安顿好了这鹦鹉,也便回去复命了。
那只白鹦鹉现在已经立在了书案前的笼架上,南薰殿的内侍留下了单供这鹦鹉的水米,温舟瑶拿了几粒米放在掌心,让鹦鹉来啄,苏笙无聊之至,也有样学样,拿着米粮喂它。
漂亮新奇的珍品谁都喜欢,只是他送来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就要想一想天子的用意,这样的殊荣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如糖似蜜的高兴事。
“阿笙,你总是这样不高兴做什么?”两人并立在笼架的前面,温舟瑶侧头望去,苏笙那精致的眉眼处似乎笼罩着一层抹不去的轻愁,“你还有什么不足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