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书的声音便渐渐低下去,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等到母后寻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双儿女靠在软榻上,枝头一簇簇拥着的西府海棠,下面沉酣的人披着半身的花影摇曳。
皇兄穿着金色百叠穿花大红袖箭,策马飞舆,意气风发的背影。
皇兄眼睛泛红,紧咬着牙,紧绷着抿平的唇线,而后抬首问她:“你呢,朝楚?”
她一直觉的,皇兄是错的,不该那样做,不该为了她,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
也或者是因为卜卦推演,便觉得皇兄是注定的残暴吗?
她数次想要去见国师,问自己是不是错了,推演错了,还是做错了。
可是,父皇告诉她,她无错。
这是作为祭司该做的。
矛盾根本不在于父皇是否意动将她送去和亲,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是在皇兄选择杀戮的那一刻,父皇否决了他被选择成为储君的资格。
父皇有钦天监,父皇也知道的。
他知道人有命格,也十分的相信。
一场夜雨过后,落了密密匝匝的一地海棠花瓣,朝楚公主看见神殿外面,七皇子拿了一个金鱼袋,在和其他童儿玩耍,看见朝楚皇姐过来,拘谨地站了起来。
朝楚公主也不会自找麻烦,和小孩子相处,在她看来是难以招架的,转脚带着宫人徐徐什么走了过去,去了神殿。
“在做什么,少溶过来。”
“儿臣见过父皇。”七皇子长孙少溶跑了过来,十根手指染了紫色,嘴巴旁边也都是,皇帝不由得诘问道:“这是什么,怎么一片紫。”
刘袭抬起眉梢扫向宫苑外的几棵桑葚树,桑葚沉沉的坠在枝头,挂在绿叶青翠间,躬身轻声道:“陛下,是桑葚熟了。”
皇帝温热的手掌摸了摸七皇子的额头,已经到了他的腰部之高,树上沉甸甸的一枝的紫桑葚,散发出沁甜的味道,恍然道:“噢,原始如此,朕记得溯央爱吃桑葚,送一篮去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