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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笑道:“瞧着流萤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是身为皇后,总要顾全大局才是。太医们虽然没有明说,但也透露出实情,说流萤恐怕熬不过这个秋天。”

圣人话音一转,“太子妃的人选,得重新定夺。”

该来的还是来了,珍大娘子心有戚戚道:“圣人心慈,定会为殿下相看好人家。”

圣人笑道:“若论好人家,没有比咱们李家更好的了。我瞧咱们纹菱便很好,不知玉珍是否有意?”

“臣妇惶恐。”珍大娘子绞着帕子道,“不瞒圣人,纹菱命硬,市井皆传她克夫,可不能让她害到皇家根本。”

瞧瞧,为了保护女儿,连这话都说得出口。

圣人笑道:“她哪是命硬,那是贵人命,一般人家承受不住。你看哪有凤凰住在鸡窝里的,纹菱阖该锦衣玉食地伺候着,这太子妃的位子,就该属于她。”

珍大娘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纹菱粗鄙,得圣人垂青已是天大的福分。何况游萤是纹菱的庶姐儿,这滔天的皇恩可是折煞我们李家了。”

圣人宽和道:“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两家话就生分了。娥皇女英还是亲姐俩呢,若是纹菱愿意,那就是皆大欢喜,咱们两家岂不是更和美。”

珍大娘子诺诺称是,不管怎么说,圣人之言总是一锤定音,就算她有一百句话可反驳,圣人也总有说辞游说。最后撕破脸,纹菱该嫁还是得嫁,只是那时候李家的立场就很难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可不好受。

拿捏人心要讲究尺度,不能将人逼上绝路,得给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圣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笑道:“自然,婚嫁需要双方都乐意才行。我这边一头热血可不够,还是得看你们夫妻的想法。若是真不愿将纹菱嫁过来,倒也可以,不过——”

珍大娘子猛地抬头,等着圣人继续往下说。

圣人呷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李家于我于太子于皇家来说,是最亲近最信任的门楣。这太子妃之位,也只有咱李家的姑娘坐稳,才能让我宽心。若你们不舍得纹菱,那便由旁人代替也可。”

珍大娘子尴尬地笑了笑:“可是除了纹菱,咱们家没有待嫁的姑娘了。”

圣人哦了一声:“不是还有个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