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好吗?”
郑行表情从容,“你好好休息。”
“我没事,想去看看他。”
郑行没有回答,将袁容放躺下,转身朝门外走。
袁容看着那扇晃荡的门,呼吸局促起来。
郑行一出去就见垂着头坐在长椅上人。刚刚里面的争执他不是没听到,弟弟一向公私分得很清,这样混杂着纠结的情绪失控极为反常。
“说说。”
“哥,今晚替我顾下他。”
郑行却没打算放过他,“说!或许能帮你。”
郑行的表情太过担忧,看得郑学心头发热,兄弟俩在病房前静默着。
顿了许久,郑学终于开口。
“孩子,是我的。”
郑行面色一怔,“他是.....”
“我的。”郑学说得极认真,像一个承诺。
郑行终于显出几分无奈。
“何苦。”
”哥,孩子怎么没的。“
“一直被束着心肺发育不全,生产时又在胎内憋太久,出来就没呼吸了。”
“我到的时候...就晚了。他手被拷着倒在车板上,浑身湿透了身下都是血,人被夹在车座里不能动。医生说他生产时肚子受过撞击又被束着,孩子是强行推出来才导致的大出血。那个环境,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住的。”
郑学定在那,手指痉挛似的抖了下。郑行的话他像一个字都听不懂,只紧咬牙克制呼吸,像是这样才能阻止自己溺毙在痛心里。
他不敢想在那样状况下袁容的绝望和无助,又是怎么硬撑着生下孩子。
郑学扯了扯嘴角,“哥,拜托你个事。”
所谓帮忙,不过是托了熟人安排见那孩子一面。
深夜的太平间,只剩一具具没有温度的冰屉,郑学举步维艰,停在一个冰屉前。
他将沾满灰土血污的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才轻轻拉开,一个黑色塑胶袋露了出来。
郑学的动作极小心极温柔,像怕惊动了似的。
直到一张青白的小脸映入眼帘,他怔了会,缓缓用手碰了碰。冰冷的温度让他心里一阵惊悸,扶着棺璧缓了一会才再有动静。
郑学将孩子抱了出来,是个男孩。
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又瘦又小,几乎一个手掌就能托住。郑学稳稳把孩子搂进怀里,将身体的温度传一点过去。
孩子闭着眼睛像睡着了,未舒展开的眉目那么像袁容,却隐约又像自己。
郑学眼眶发热,贴在孩子的额上吻了吻。
蓦地,他的视线定住。小家伙的头顶和自己一样,有个小小的发旋。终于,郑学紧咬着唇浑身颤抖,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哽咽。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