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蹭着孩子头顶,像是安抚。
“别怕,爸爸是警察,没人可以欺负你。”
他的声线不稳,几个字混着抽气吞咽下去。
惨白的医用灯光下,男人背挺得笔直,像为怀里的孩子撑出一个短暂的港湾。
郑学走出太平间不再逗留,他脚步很轻,却似乎对外界毫无感知。
医院的天台大风肆虐,依然有落雨和着风扫进来,郑学点了支烟。苦涩的味道猛冲鼻腔,渗入骨子里的寒意霸道地从身体里碾过去。
城市陷入沉睡,此刻,他仿佛一无所有,整个世界与他失之交臂。
一通急电叫走了郑学。
雨势渐大,郑学却像无知无觉般,径自走进雨里。
街对岸的广告荧幕正插播一则紧急消息:昨夜,我市警方与不法分子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警方在此次械斗中伤亡惨重,目前伤亡人员未知,多名警员仍在抢救之中。据悉此为一起恶意袭警事件,有关人员透露冲突恐涉及警方判断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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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徐的开口了,但提供的信息只是些皮毛。需要更多的关键人佐证。
会议室里正紧急针对下一步的计划做调整。
直到一张幻灯片被定格,上面是目前在逃嫌疑人之一,袁容的照片被警员们盯死,王局手持激光笔安排任务。
“袁容,天鹰内部人员,前身系青龙帮重要组员。此次事件仍有参与,目前需要尽快查到他下落。”
郑学看着幻灯片的上的人,将钢笔套掐进手心,“该嫌疑人已查到,在此次事件中受伤。人现在在六院,目前无法到位就审,我会跟紧。”
王局点了点头,“此次案情复杂,涉案人员众多,审讯工作复杂且艰巨,我们已经向省厅请调专业心理专家协助,明天到位。”
…..
郑学忙完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连续两天马不停蹄,靠着几口粥和水度日,他异常疲惫。
张元的葬礼安排在明天,他囫囵洗了个澡赶往殡仪馆。
殡仪馆里几个同事在里面徘徊走动,张元的遗像摆在正中,像无数次一样冲他笑的灿烂。张元父母双眼通红,夹在人群里神色衰落,见他进来表情愈加痛苦。
郑学随着人群,按部就班走完流程。避开喧嚣绕到后厅,在冰棺前坐下。张元的棺盖上披着国旗,上面平整叠着套警服。
郑学抬手整了整领口边角:“要走了,师哥陪你会。”
他无声杵在那,外面那些炽热的眼神——期望或绝望。像在他的心上凿了个洞,呼呼往里进风。
有脚步从外间踏进来,”郑队长。“
郑学回神。“叔叔。”
“我孩子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了。”
“是我没护住他。”郑学眼眶泛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会替他做好。”说完,微鞠躬退出去。
“郑队长!”
郑学脚步顿住。
“这孩子...对的起他身上的警服帽徽。”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