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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点头又摇头,他直觉谢璚当日所说并不是全部,但已经足够让人恼怒。

这小畜生还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燕绥伸手覆在裴良方手背:“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若觉得说出来好受,朕就听着;不想说,朕就陪你坐一会。”

夜色流动,间或虫鸣,裴良方端坐着很久,像一尊泥塑,多次张口又哑声,燕绥也并不催他。

裴良方突然开口:“他说,他爱我比我爱他更多,真正负心的人是我。再也不会有人像他一样爱我,放弃他,我便只能孤独终老。”

燕绥愕然,谢璚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他疯了吗?

裴良方面色茫然而痛苦:“他说,如果我真的爱他,就会为他着想,不会把他逼到绝路。如果我能研制出治疗断袖之药,就可以放过彼此;或者有男人生子药,我们就能好好的了。是我爱他不够又无能,我们才会相互折磨,他才会找别的女人。如果我能生子,就不会有别人了。但即使如此,在他心中我仍是最重要的。而我却为了俗世名利,一而再再而三让他身陷险境。他说,即使我负他,他还是愿意要我,不会再有旁人比他对我付出更多。”

字字句句犀利伤人,燕绥心头如撕裂一般生疼,又如坠冰窖似的寒凉。旁观者尚且伤心如此,何况当事人。

燕绥回想,裴良方去见了谢璚回来当天面带笑意,后来的每一天他都在笑,但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

不,这已经不是情了,是伤害,是折磨。

裴良方闭眼,缓缓吐息:“我开始反思,是否真是我薄情又无能。我真的应该为了他放下尊严和整个药王谷的名声吗?爱他就应该一切顺从于他吗?如果我真的医药精绝无所不能,便不用担心给陛下剖腹失手,能研制出治疗断袖之药,或者让自己能生子……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但我做不到,日夜不休也做不到。或许我真的是无能。我有太多不能解决的困难……要是个女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