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头,燕绥点了点唇角,他才后知后觉发现手里的馒头已经半黑了,低头看了一阵,没扔,几大口全吞进了肚子里,用袖子一擦嘴:“让阁下见笑了。”

双方互相交换了姓名,燕绥自称燕二,对方姓晏名随舟:“言笑晏晏的晏。因与国姓同音,族老正商议是否略做改动。”

燕绥道:“倒也不必避讳到如此程度。总不能让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变成旧时王谢堂前鸟。”

晏随舟朗然笑出一口黑牙:“阁下年轻却才思敏捷,在下佩服。”

两人出口便是诗文应和,徐嘉式完全插不进话,默然立在一旁,心想倒不如去同方馆,至少乌云宝音说不出这些酸词。

燕绥又聊了几句,晓得晏随舟是待考的举子,今年会试不中并未返乡,留在京城靠售卖字画度日,夜间就歇在京郊城隍庙。

燕绥注意到徐嘉式舒缓的眉头又皱起来,便止住闲聊道:“天色已晚,晏兄何不与我等一同去用膳,听说黄杉公家的饮食极好。”

晏随舟摆摆手:“《史鉴》还有十页没有抄完,我不想等到下月,就不去吃饭了。燕贤弟请自便。”说罢,继续抄书,他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干硬的馒头,一边咬着一边誊写,浑然忘我。

燕绥没有多做打扰,悄然离开了。

再出来已经是过了饕餮阁放饭的时间,燕绥本也并不差这一顿饭,将张典委托转交黄杉公的食谱给管家。又留了一张写了「宝峰寺」三字的纸条,请管家交给最后离开的那位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