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式记得四人,印象却还是在江州时。
原来,自己做了摄政王后提拔了他们做腾骧四卫指挥使么?
听燕绥语气,如今四人已是皇家心腹。小皇帝明知四人出身,也敢用,且重用。
所以,自己和小皇帝并非外界所传的不和吧?
燕绥瞥见徐嘉式面色稍霁,缓步漫行,继续道:“自从怀疑薛槐贪腐后,我便开始关注历届科考出身的官员,发现世家子弟几乎占了进士的九成。寒门难出贵子,是因为寒门皆愚鲁吗?卫央和张典让我明白,非也。薛槐临死前,大骂我与母亲,大抵因为我母亲出身平民,在他眼里便低人一等,所生之子也不配居于高位。我才意识到,门第之别犹如天堑,世家门槛高过寒门子弟苦读以求翻越的龙门。寒门子弟并非愚钝无才,而是来路坎坷。历经风霜而破除万难者,万中或一,不将其收下任用,便是上位者的失职。这些道理,我是向你学的。”
燕绥目光诚恳地看着徐嘉式,徐嘉式从那双清润的眸子里看出自己的倒影。
亲其师,所以信其道。
徐嘉式觉得不能简单把自己和小皇帝的关系归结为师徒,但又分明感受到一种君臣一心的志同道合感——
曾经的自己和小皇帝,应当是君臣一心的。徐嘉式肯定。
渐行至宅院深处,寂静无声,燕绥抬眼见游廊尽头阑干处坐着一人,一手执笔,一手握着馒头。馒头上沾了墨汁,但那人恍若不觉,还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得满嘴乌黑。
燕绥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待那人抄完一页才开口:“尊驾腹有诗书文墨,来日必然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