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清,你与你母亲真是像……”
-
贺瑶清从皇后宫中出来时,屋外已是薄雾冥冥暮霭沉沉之际,昏黄又稀疏的日光从高高的宫墙上头落下,将甬道间人的影子拉得纤细陇长,好似是在夹缝中苟延残喘着的人一般。
一女使将贺瑶清带至一处偏殿,推门引入内,只道今日晚间圣上设宫宴。
贺瑶清侧身问道,“梁王殿下呢?”
“殿下眼下应该还在前朝。”女使说罢,偏殿内便出来了两个女使上前来搀扶贺瑶清入内。
贺瑶清心下担忧着李云辞,又想着既要设宴,那应该不会对李云辞立刻下手才是,这才心下才稍安。
便任由那两个女使替她宽衣、沐浴。
晚间有宫宴,内命大臣皆在,女使便替贺瑶清面上略施了粉黛,绾了云髻,两鬓簪赤金衔珠的宝簪,额间缀金玉花钿,内着一件素色中衣,外穿水芙色对振式月白色宽腰收腰托底罗裙,辅一藕粉色挽带,待收拾停当了对着铜镜再瞧,那两个女使面上皆是惊叹不已。
贺瑶清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头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眉头轻敛着。
正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叹,“我的王妃当真时时刻刻皆让我惊喜不已。”
骤然闻言,贺瑶清心下一颤,那声音低沉宛若空鼓,仿佛在贺瑶清的沉沉若水的心头投入了一颗圆润的石子,激几千层波澜荡漾不止。
遂回转过头,果然见李云辞正负手而立在门边,眉眼浅笑。
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屋内墙角的更漏亦仿佛在这一刻停了,身畔的一切皆静止了。
二人分明分开不过几个时辰,眼下再见,却恍如隔世。
只碍于一旁的女使在场,故而心下的担忧皆不敢贸然问出口,原在宫里头,便是身侧无人,也要当心有人做那隔墙之耳。
半晌,贺瑶清才别过头,对才刚伺候她梳洗的两个女使道,“你们先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