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心下便略有担心,原女子与男子不同,女子重情,男子却皆薄幸,怕刺探不成,反倒将自己折进去。
那厢贺瑶清闻言,心下一顿,“我与殿下……殿下待我……很好……”
言讫,皇后抬手轻抚着胸口,一声轻叹,遂定定得望着贺瑶清,好似在用眉眼勾勒眼前人的模样,半晌,才复启唇。
“想来你不知晓,世上男子皆是薄义之人,你父母原是死得早,若是至眼下,哪里有什么举案齐眉的情谊在。”
“何况,圣上待梁王……怕是……”言至此处,皇后却倏地噤了声,继而放轻了声音,倒似是低吟一般,“梁王怕是回不去雍州了……”
闻言,贺瑶清心头勐得一跳,蓦得抬起头来望向皇后,眸中神色之焦急溢于言表。
皇后又是一阵轻喘,随即转了话头。
“我时日怕是无多,却是人之将死之言,从现下起,你待在我宫里头,我还是能护你一护的。”
皇后的意思,已然再明显不过,圣上对李云辞手中握着的雍州兵权是势在必得,倘或李云辞不肯应,圣上可是要在金陵对他下手么?
若真是要下手,那她定然也不得活命。
可若是眼下起便待在皇后宫里,那便犹如与李云辞划了分界线一般……
贺瑶清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那种压抑之感又要扑面而来,却不过一瞬,想起李云辞那日在洪都驿站时那个吻,心底便好似油然窜起一撮小小的火苗,火光熠熠,将贺瑶清心头的慌乱与晦暗破开了一条缝隙,随即便是炽热无比的热意缓缓流淌至四肢百骸……
是了,便是他真的回不去雍州,便是他真的要死,她亦不想独活。
贺瑶清慢慢摇着头,继而缓缓起身,朝皇后又是俯地一拜,亦将头重重得磕在床榻前的地上。
一声,又一声。
皇后那半掀的眼眸从不解,到震惊,继而又到释然,唇瓣微微勾起,费力地朝贺瑶清伸出手将她扶起,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