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后擒住博尔顿的不是赫安,而是率领另一支队潜伏预断对方后路的扎格。
大将军的儿子,箭无虚发,再次把博尔顿逼下了马。射中博尔顿的那张弓,是从前神箭大将军的爱弓。
血雨腥风中,草原染透胭脂色,长风过草扑面是腥咸,口里苦涩,眼中酸胀。兵戈卸甲,多年夙愿,经年噩梦,刻骨之恨,一朝起,终于后一朝平。
新王未立前,地位最尊崇的塔珠祭祀,主张将博尔顿押进深牢,等待众人的审判和天神的惩罚。
赫安无暇去管新王谁属,到他这里,许多孽还没真正了。他还没从厮杀中缓过神来,身上的肮脏鲜血未干,胸腔中鼓动的汹涌杀意未平,就被人拥簇进了重建后比过往更辉煌瑰丽的皇宫,坐上了过去父王的位置。
俯看那些在祭祀领导下跪拜的臣民,他有些恍惚茫然,仿佛众人呼喊的是从前父王的名字,那个真正伟大的爱民如子的王。母后会站在父王身边,带着年幼的他和更年幼弟弟妹妹,接受子民的欢呼与朝拜。
可他们,都不在了。
他在这个世上,终究再没有家人了。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急切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最终什么也没见到。
在大殿之外,长廊之上,有个人疲惫极地倒地休息,怀中抱剑,手边是一张血淋淋的狼皮,唯有几处和能分辨出原来大概是雪白毛色。那人身上藏蓝的袍被染就成乌沉沉的紫,肩上三道利爪挠出来的抓痕,深可见骨。
赫安最后还是见到了他师父,就在巫医帐里,也差点,就成了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