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清听得来气:“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席引昼突然开口,声音极低:“环境。”

“什么?”江泉清没听清。

“是他们自小生活的环境毁了他们。”席引昼将“环境”二字咬得极重:“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颗未经雕琢的石头,他们未来是善是恶、是何秉性,根源在环境中的人和行为。他秉性尚未定型时,有人用言语或行动告诉他努力上进才能不枉此生,他耳濡目染多了,自然会照做。可是在扬韬街,根本没人教他们善与恶。人人皆如此,怎辨对与错?”

江泉清有些不服:“可是殿下不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吗?为什么却与他们不同?”

席引昼笑了笑:“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没错,但母亲并非扬韬街的原住民。礼仪道德,对错善恶,她自会教我分辨。”

“况且。”他看向一旁兀自发呆的段挚,继续道:“我回宫拨下善款已是十三年前,彼时我们这一代的孩子都还是幼童,尚无法决定家中大小事务。所以很明显,当日索要善款的百姓是比我们大一辈的人。他们和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段先生。”

段挚冷不丁被提名,下意识抖了一下:“嗯?”

“先生来此地以前,这里根本没有学堂。”席引昼说的很认真:“是先生教给了这群孩子基本的礼义廉耻。我想等他们这一代人长大后,一定能改变扬韬街。”

“希望如此吧。”段挚长叹一口气。他坐的累了,起身走了两圈,忽又转头问道:“殿下,您从宫中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不是专程为此事吧?”

险些把正事忘了。

席引昼正色:“先生可还记得沈家兄妹?”

段挚道:“自然。沈驰景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位女状元,段某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