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的爷爷曾是私塾的教书先生,受人爱戴,名声颇佳,她的母亲温婉贤良,持家有道,按理说这样的一家人不说大富大贵也应是吃喝不愁,但坏就坏在她爹前几年染上了赌瘾,不光败了家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东窗事发时,她父亲早就跑到不知哪里去了,赌场的混混眼中并无“债有主”一说,先是闹到了家里,后又闹到了她爷爷教书的私塾里,院长云:“子不教父之过。”爷爷因德行有亏被赶回了家。
他们卖了家中值钱的书籍和字画,还了一部分赌债,邹玉的母亲为了还剩下的钱接些零碎的活计整日忙碌,有天邹玉的父亲回来趁黑摸进了家,将用来还债的钱搜刮走,她母亲为了拦人,一路追出门去,在推搡的过程中被推下河溺死了。
她的父亲再次不知所踪。
要债的人上门来,邹家没钱还,几个混混打断了老爷子的左腿,还要将邹玉卖到窑子里,后来两个老爷子曾经的学生看不下去了,出面替他们还了这笔钱。
邹玉和她爷爷这几年帮人抄书还清了部分外债,现还剩几两银子,有了越时这份工作,清债日应是不远了。
老人家叹息的调子一声接一声,邹玉将他扶进屋里,“爷爷,屋里歇着吧,外面的日头大,晒得很。”
时间临近傍晚。
“掌柜的,先吃饭吧,吃饱再接着忙。”何大娘推开姜阮办公室的门,劝说道。
姜阮手拿着炭笔,在纸上汇了一个表格,将今天录取的新员工的背景信息整理了一遍,她抬起头,“你们先吃,还有一点点便完事儿了,我马上。”
她有些强迫症,手头的活儿要做完才能去忙别的事情,不论是其他工作还是生理需求。
今儿一下午把员工差不多都招齐了,只不过,文秘只定了那个叫司宿的帅哥,面试了一下午,除了他实在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不知道是珠玉在前还是什么,后头的总感觉差点意思,文秘工资二两银子呢,她不能凑合,之后有合适的再说吧。
姜阮在纸上勾勾画画——前台两名:袁柳、邹玉,齐了;文秘一名:司宿,齐了;保洁阿姨:王桂花,外加扩招一名保安:熊飞。
王桂花家住的不远,跟何大娘是旧时,今年四十多岁,家庭情况简单,手脚麻利,又有何大娘作保,姜阮算是卖她个人情。
熊飞是之前问当前台行不行的那位,姜阮见她虎背熊腰,他也道懂些手脚功夫,只是年轻时跟着镖队走镖伤了腿,走不了远路,但看个门没问题,加上郑樟一人连轴转的开门锁门实在太费神,姜阮就将他招进来,万事安全最重要,要不人都没了,还赚什么钱。
等姜阮整理好,外面已是金乌西沉,待她坐到饭桌开始吃晚饭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