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片噤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候厉戎才发现,原来这里竟不只他一人。
他咬紧牙,肘撑着地,硬生生在背上如有千斤重的情况下转了头,望向自己身后。
黑鸦鸦的一片。
皆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束发玄衣,正齐刷刷地看着他,似是不忍。
最前排中间站着的那个少年尤为显眼,清瘦,挺拔,眼含担忧。见厉戎望过来,嘴唇嗫嚅了几下,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
……
厉戎几乎将牙咬碎,他使尽了全身的力,以手肘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全是徒劳无功。
他的胳膊上血迹斑斑,地上的沙土都被汗和血氤得黏成了一堆,背上的疼痛几乎将他击倒在地。他浑身都在抽搐,像是个濒死之人。
厉戎从小说的上是顺风顺水长大的,家世优渥,自己也争气,天生就有着自傲的资本。即使在人才济济的警校里,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就没居于人下过。
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人踩在脚底,像只猴子一样遭人围观。
耻辱至极。
甘棠嘴唇有点儿发干,她怔怔地望着厉戎不说话,两只手绞来绞去,心里像骤然翻起了巨大的波涛似的,几乎将她淹没。
他仅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就足以让她勾勒出他当时的境地,有多艰难。
厉戎像是看出了甘棠心里所想,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轻笑出声:“干嘛哭丧着脸?没你想象的那么惨,说实在的,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