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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衡山只有那个名唤白泽的神祇似的。

直到偶尔不小心与应龙视线相交,发现应龙总是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原来应龙不是看不见他。

应龙是讨厌他。

应龙在空无一人的繁盛花树间无意流露出的难堪、挣扎、痛苦,甚至被掩盖在皮囊之下的无声的哀鸣,也总会在发现自己到来之后立刻被吓回去。

拒绝防备的姿态那么明显,好像惊慌的野兽不知所措地炸起了浑身的毛。

应龙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呢?

他要怎样才能多和应龙说几句话呢?

他绞尽脑汁,几乎快要被自己弄疯了。

就这么过了数万年。

应龙一次一次登上衡山,偶尔看着他,更多时候把视线移开。

似乎想说话,却把唇抿得更紧些。

匆匆地上山,匆匆地下山。

不知何时再回返。

直到终于有一天,应龙走到溪水边。

犹豫许久,好像鼓起了全身的勇气。

对他说:“……你是青泽?”

他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只有这次机会。

——他抓住了这次机会。

和应龙变成了互看不顺眼、针锋相对的仇敌。

至少应龙再登衡山,他终于有了同应龙说话的理由。

哪怕饱含嫉妒,满腔愤怒。

可应龙看上去还是那么痛苦。

可应龙看上去越来越痛苦。

为什么呢?

是因为白泽始终对他没有回应么?

是因为应龙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太久,终于连该如何向外界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也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