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棋。”
“和吴处长只一字之差,吴清源。”
其实蒲郁知道,此人儿时是北洋军阀某位将军门下棋客,人称“神童”。后得到日本棋手赏识,赴日进入棋院,与高段棋手对弈,开创“模仿棋”。他在棋盘上大捷,振奋民族,人们终于有处扬眉吐气。
香取旬又道:“围棋世界,一人就是千军万马,可所向披靡。然而现实世界,一个人的力量太渺茫了。”
“香取先生说得是。”
香取旬分执黑白子,复原棋圣十番棋的第一局,“下棋的人讲棋力,定心亦是棋力之一。棋盘之外,却是人心难定。蒲小姐以为呢?”
蒲郁佯装不解意,道:“看来香取先生有烦心事?”
“军统为了区区一个小头目,出动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不就是困于心而看不清轻重?”香取旬落下黑子,抬眸看着蒲郁。
蒲郁从容道:“对香取先生来说,什么轻,什么又重?”
“不要急着问我,问问你自己。”香取旬露出笑。
“我终究是生意人,自然重利益。”
“我想,吴处长不这样看。”
蒲郁停顿片刻,道:“谁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可以出卖结发,说不准也可以出卖吴先生。如您所言,现实世界一个人力量有限,我一介妇女只得奉利为生存之道。”
香取朗声大笑,“同蒲小姐论哲学,看来是我的错了。”
“我没什么学问,数得来的就只有钱。”蒲郁指了下棋盘,“这些棋子变成钱币,兴许我也能看明白。”
“你就当它们是钱币,依你看,谁会胜?”
棋局已近终点,蒲郁道:“白子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