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未听见,她自觉无趣,复端坐。过了会儿,他的手盖了过来,轻拢膝盖。
“我们中国人,不讲他们的规矩。”
烛光昏沉,彼此难以看清本真模样。蒲郁心下也似蹿起幽幽火苗,可只是一瞬,她抽开了手,不再犹豫。
蒲郁扫过半醉的人们,道:“香取先生,诸位,恕我无礼,赏过歌舞也技痒,可否让我献上一曲?”
香取旬道:“啊呀,蒲小姐还会唱歌儿?”
“不过是西式的。”
“都好都好。”
蒲郁勾着羊脂玉烟杆起身,颔首道:“卡门。”
接着吸了口烟,起势开唱,“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烟杆在吴祖清下巴一挑,旋即施施然走到围坐中央,她眼波流转,“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她招手示意众人拍打节奏,摇摆而舞。
漂亮旋转,站定,她睥睨众生般,“……我要是爱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里。”
这时,室外响起喧闹,障子门透着熊熊火光。离得近的人打开门,骇然道:“走水了!”
香取旬犹疑地看了蒲郁一眼,忙道:“快走!”
起火的是隔壁房间,火势延回廊上泼洒的油猛扑过来,纸烧成灰,门框塌下。安全出口只得后方庭院。
艺妓们的惊叫中,一官员率先跨出去,却应枪声倒地。
“不好!香取先生,是冲着您来的!”便装特务护在香取身前,目力寻找庭院里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