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与民争利,到底是不与谁争利?难道还不明白吗?有钱的不交税,却让饭都吃不上的百姓去交全天下的税,如此国库哪里有钱去赈灾?哪里有钱去打仗?哪里能担的起江河日落的大铭!

人人皆知,人人不言。

“诸位大人。”江半夏加重语气:“今日就给个准话,这灾到底要怎么赈?”

说完她微微垂眸,露出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实不相瞒,下官是奉皇爷的命来暗查赈灾一事,如今四处饿殍遍野,诸位赈灾不利,下官回去复命正愁无人可抓所以这灾要怎么赈,怎么样才能堵住内阁的嘴,诸位可要想出个章程来。”

既然他们不愿意说,不愿意去触碰既得利益,那么她就逼着他们说,逼着他们去做。

灾必须赈!银子、粮食也必须有!

这夜格外的漫长,所有的阴谋阳谋一并被摆在明面上,胡令堂等人浑身发寒,他们想起年初春天北直隶工部死掉的那个侍郎。

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郑仰谷终于抬头看向江半夏,他似乎是要将她看透看彻,就算没有人逼,他们也没得选。

“既然话已经到这份上了,老夫不再说两句就显得不近人情。宫里的事情我们说了不算,这番不讲情面的下手,后面出了事情,大家都得跟着吃挂落。”

“吃挂落总比没命强。”江半夏对上郑仰谷的眼睛。

乡绅士豪他们对付不了,家资颇丰的商人他们总能下手吧?

“大人们要是碍于交情动不了手,可以交由下官来做,大家就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半夏嘴角含着笑,语气停顿:“反正——没有人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