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临近年尾,原本惨淡的江南境内犹添愁云,富户巨贾人人自危,抄家的阴影时刻笼罩在他们的头上。

即使这样也未曾有人能逃过。

江半夏骑在马上,神情冷漠的看着兵丁们进进出出,砸开大门,抄光整座府邸。

妇人,孩童的哭嚎声盘旋在冬日阴冷的空气中,刺骨的冷风像钢针一般钉进他们的身躯,刺破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哽咽的声音。

石板铺就的天井间推推搡搡的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无一例外都是一脸惊恐的模样。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知道自己的家为什么被抄,眼前的锦衣卫上官露出和善温柔的笑容,在他们看来和厉鬼一样。

众人下意识的缩在一起。

“小表弟”谢绯忧心忡忡的叫住江半夏,他欲言又止,这些天和做梦一样,他仿佛像第一次认识江半夏。

“我和你说过,这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她粲然一笑,转手指挥手下的兵丁:“核对案底,没有案底的都放了,有案底的押进大牢,听候审理。”

这些商人只要家资过百两,全都做过倭寇强盗的生意,抓一个杀一个,死不足惜,按照大铭律全是诛九族的死罪。

“如今算我好心放他们一马,只抓主犯,抄没家财。”她抬眼扫去:“已经是开天恩了。”

谢绯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心里瓦凉又觉毛骨悚然,他爹谢老郡王说的没错,大铭律是把杀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