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香茗殷勤的拿来湿毛巾,顾新台晨诵回来她总会替他备好擦脸。顾新台看着这个母亲给她留下来的唯一“遗产”,觉得心中的疼痛稍缓。好歹还有人替他打算了的,可能当年她也过的不易,身边便只有这样一个幼小的奴婢,她一定是日日嘱托香茗要照看自己的,否则谁还会记得一个死人的嘱托。
“这几日宫中修缮,姐姐辛苦,坐吧。”顾新台依旧心不在焉的看着她。
“都是内务司的人做的,奴婢也没有什么所谓。”顾新台一直看她,倒教她羞红了脸,如今封了王爷,虽说没有封地,但也算是有了盼头。自己一心一意伺候这么多年,难不成终于要熬出头了?
“姐姐,母妃当年……最后那段日子,也不容易吧。”他其实对这个生了他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就是觉得该有些印象,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生了自己。
“是啊,殿下总归该惦念些娘娘的。”香茗虽然大失所望,但总觉得她家娘娘是她的最后一手好牌,她也时常便提一句,为的便是顾新台顾念亲情,必然也不会薄待她。
“娘娘当年怀您时不巧,与刚进宫正得宠的萧贵人同一天诊出喜脉。”萧贵人,顾新台想起刚刚被他打了一顿的顾新殷,可不就是与他同一天诊出来的人,只不过比他早生出来几日,便处处恬不知耻的以皇兄自居。
“因为萧家那几年还未衰败,萧贵人虽是庶女但圣上也顾及家世,给她颇尊贵的荣宠。皇后也与她交好,但娘娘却自从怀上您之后便本分的门都不出。圣上一时只顾着萧贵人,因而娘娘只是喝着皇后娘娘吩咐的保胎剂。”香茗说着说着便佯装哀伤,但顾新台却不为所动。她这些年来将这些东西都讲了不知多少遍,难不成父皇恩宠不再,母妃就得难产而死吗?
“母妃的身体一直不好吗?为何最后会因生产头一胎就死了?”顾新台不但耐烦的问。
“不,奴婢记得,娘娘一直是太后那里的陪侍宫女,太后十分喜爱。未……未嫁之前,随比不得公主,却也是当郡主县主养的,因而身体极好。若不是……娘娘非要中意皇上,太后仙去之前定会指个好人家的……”香茗已经泣不成声,但顾新台越发不耐。
若真是这样的情形,那母亲也不至于似太医所说气血两虚,常年有不足之症。当年这太医如此言之凿凿,一看便是受人指使。
“姐姐方才说,母亲就只喝皇后送来的药,难不成日日喝着没什么异动,到临盆了便险些一尸两命?”顾新台打断她的抽泣,并无要安慰一番的意思,香茗只能拭干了原本就不多的眼泪。
“说起那药来,奴婢当年小,但心里也存了个疑影。娘娘前几个月害喜厉害,但一喝那药便好许多。不过临盆前十几日,便是喝完就腹痛一阵,因为连喝了数月,娘娘又信得过皇后娘娘,便只觉得是临盆将至,不曾怀疑过那药。今日殿下这样问,难不成是……皇后娘娘……”香茗再次抽泣起来。
顾新台此时无奈,只得捡起手帕为她擦了擦泪,怕她再乱说下去,隔墙有耳,因此说自己饿了,遣下去端些点心。
母妃当年真正继续喝药的原因,恐怕是觉得这药是合宫里都知道挂着皇后的名头送来的,根本不会有人动手脚赖在皇后身上,皇后自己就更不会。但,他从小就领略着后宫中女人因争宠而面目全非的嘴脸。不知道为何,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此事跟那萧贵人脱不了干系。
“寒刃,你在吗?”顾新台走进内厅才向周围知会。
“主人,有何吩咐?”四人总是在他周围隐藏,顾新台倒也渐渐习惯,只是红衣最近却越来越干涉他,总是明里暗里的限制他与柳南风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