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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再好的涵养风度也压不下怒火,刘彦昭青筋乱跳,眼神人眼可见地冷下来。

“你说朕拿你当猫儿狗儿……朕倒觉得,这些年太纵着你,纵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目无君上!”他森然道,“你犯下如此大罪,朕费尽心思替你转圜筹谋,你却如此揣度朕的用心……好,好得很!既然你不领情,朕也没必要费这些心思!”

他厉声道:“月照!”

一直随侍在侧的小内宦碎步上前,俯首低眉:“皇上。”

刘彦昭冷冷道:“告诉大理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看朕的面子。”

月照面露愕然,迟疑着看了张景澈一眼:“是……奴婢遵旨。”

新帝盛怒而去,待得脚步声离远了,徐慎从藏身处转出来,无奈道:“圣上……也是一番好意,大人何必这样拂陛下的面子?”

张景澈不以为意:“反正要走了,日后死生不复相见,还留什么脸?”

徐慎知道他憋屈多年,对京城与禁宫深恶痛绝,不敢多劝,只是委婉道:“都到这般田地,圣上还肯护着您……他对您其实也不算无情了。”

张景澈斜乜他一眼:“有情?宠物养久了,只要不是个冷血的,总会有几分情谊。”

徐慎缄口不言。

张景澈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尖锐的怒意:他知道在旁人看来,自己或许过于偏激,过于不知好歹。他也知道,在旁人看来,刘彦昭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仁厚宽大”。若是换一个人,早就感激涕零、五体投地,哭着喊着为新帝效死,以报生身大恩。